在冬來臨前，他們一家人嚐過了秋蟹，打過了板栗，幫人扛過稻穀。

身處在彌須山的庇蔭下，過著一種平安的日子，如流水般寧靜。

下雪後，一片白茫茫的山。

雙腳踩在雪地，會凹陷印上一個腳印。

但白雪覆蓋後，又會重新抹掉痕跡。遠眺，山與川融為一體，沒有過分的起伏。

入夜，山腰上這座房舍與庭院，此時屋內與外懸掛的燈籠，正在被清殷慢步上前點亮，在寒冬來臨前帶來昏黃暖意。

院中正生起熱騰騰的火鍋。

湯鍋下麵有柴火煨燒著，升起白霧，清黎往鍋裡一撒香菜，是奶白色的魚湯，正咕嚕咕嚕滾燙著。旁邊放著魚丸，鮮嫩牛肉和薄如蟬翼的鱸魚片，還有一些薺菜、萵筍、野蔥和滑豆腐。

孔琚正在邊上與祖母一起包著蛋餃，在柴火旁，用著一個小勺，先撥一點肉餡往煎香的蛋皮上一抹，用筴把蛋皮攏上即合，小巧圓鼓鼓的肚子，嫩黃的外衣。一隻接著一隻，整齊放在旁邊的木碟上。

祖父清殷從灶屋取了一壺米酒，一盤烤雞肉和米饅頭走出來，清黎搓著手，輕輕嗦了兩下鼻子，米酒的香氣便鑽進鼻腔，沁入肺腑。

這天的晚飯，他們沒有說話。

他們圍坐在小凳子上，祖父過來把食材放好，便舉著火鉗子往鍋底下添了些柴火。清黎給家人都舀上了一碗冒著騰騰熱氣的魚湯，湯白汁濃，然後才小口地啄起來自己那碗，鮮味真足。

每個人最愛的蘸料都不同，祖母的口味比較清淡，隻蘸醬油，爺爺偏愛蒜泥，而阿兄就比較奇怪愛蘸醋和辣椒，她呢，則最喜歡甜辣醬。

所以每個人旁邊都放著一個小蘸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