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那雙眼,雨滴被他長長的睫毛阻攔住停止滑落,在漆黑的瞳孔中,眼內隱含的情緒格外清晰。
在那漆黑中,楊茵曼看到若明若暗的閃光,是源自於刺激,興奮地光。眼中的理性逐漸淹沒在風暴中。楊茵曼發覺到從一開始邵江非表現的理性或許是
是假象,被壓抑住的表象。瘋狂而冒險才是他真正的本質。
不斷在他口中冒出的行動都是冒險之舉。雖然能夠發現他們偷伐是好事,他們沒有任何準備,貿然行動總是危險的。
手無寸鐵的他們和拿著斧頭,利器的他們相比,誰輸誰贏,勝負已定。
隨著邵江非一啟一動的張合,楊茵曼的眉頭擰的越來越緊,望向李行歌,他顯然受到了不少的衝擊。楊茵曼大腦高速飛轉著,拚命找出些理由來說服邵江非放棄這場行動,對了,有個人說不定可以。
“邵江非你這麼冒險沈……”
“我同意。”楊茵曼還未說完的話就被同意兩字震驚地停下,突兀的張著口不可思議的看著楊勇,她曾想到是李行歌會同意,但她卻從未想過是和邵江非一直不對付的楊勇先同意的。在楊茵曼的視線中,楊勇放下芥蒂,表情認真地和邵江非小聲商量起來。
“江哥,加油!茵曼就讓我保護吧。你們放心去吧。”不知在何時李行歌也參與進來,手緊握成拳放在圍成一圈的中間,有力的搖擺兩下。鄭重其事地鼓勵著,“成敗在此一舉了。”
邵江非望著聲音的來源,規律的砍伐聲一下又一下持續著,又不放心的向李行歌囑咐幾句。楊茵曼看著邵江非扯緊帽子,輕彎著腰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雨中,等她收回視線時,楊勇也不見蹤影了。
楊茵曼一邊觀察四周的草叢一邊小心地跟在鬼鬼祟祟的李行歌身後,一言難儘地看著他背靠在一個樹乾後,比劃著各種難以理解的手勢。楊茵曼半眯著眼盯著他,肯定地衝李行歌搖了搖頭。
看著李行歌簡單的向她招了招手,又指了指旁邊。楊茵曼謹慎地趴在草叢中,借著空隙清楚地看清東南角樹林的情況。
天空時不時亮起的閃電是此時最好的眼睛,四個人影如老式電影般黑白地出現在樹林裡,其中兩個人影默契地接連揮動斧頭,不過七八下,一棵輪廓粗壯的樹木就傾斜著樹乾,用僅剩的生命發出卡拉的求救聲。不過一聲就被一腳躥停,樹乾撕裂著樹皮緩緩下墜□□出聲音。
剩下兩人立馬上前,刺啦刺啦地拉鋸聲響起,沒多久就抱起一截樹乾扔到一旁的空地上。又周而複始一遍,如流水線般熟練動作重複過上千次也不為過。
楊茵曼用手遮蓋在眼睛上,儘力阻攔雨進入眼裡,勉強看清那四人穿著統一而普通的黑色雨衣,身形是普遍的正常男性該有的。他們都在雨衣裡多帶了頂鴨舌帽,壓地很低看不見臉。
在幾十步遠的地方停著一輛載貨車輛,楊茵曼隻能看到車鬥堆放著不少木材,她盯著他們一舉一動,隨意一瞥才發現空中有個猩紅的紅點飄蕩著,仔細盯著才能看出旁邊的樹乾上靠著一個人影,即使在雨中還叼著煙。
周身連同他的人都是黑茫茫,楊茵曼在這個角度上看不清駕駛座有沒有人,不知這人是司機還是盯硝的,更或者是老大。
“邵江非和楊勇在哪?”楊茵曼看了很久,在周圍的草叢裡都沒發現一個人影,連他們兩個藏在哪裡都不知道。
“楊勇在那。”楊茵曼隨著李行歌的視線望去,看著楊勇躲藏的位置不禁放下心來,楊勇雖躲在砍樹的那邊,可那雜草叢生隻要好好趴著根本看不見人。李行歌小心地動了動,“江哥在那邊。”
邵江非躲藏的位置在車輛附近,隻有幾棵樹生長著,好歹人都聚集在砍樹那邊。楊茵曼縮頭縮腦換著方向,都沒看到邵江非的身影,也不知他藏在哪裡。
偷伐的人一直持續著麻木的操作,楊茵曼沒看下去,她好奇地看向邵江非方向,就幾棵樹的遮蓋下還能躲到哪裡去了。幾分鐘後,楊影曼終於看到了。
與其說是她看到,還不如說是邵江非主動出現的。
在又一棵樹撕扯著樹皮發出聲音時,邵江非借著聲音的掩飾,動作迅速敏捷地從其中一棵樹上跳了下來,在落地的時間順勢往側前方一滾。再次消失在視線裡。
刺啦刺啦的鋸樹聲響起時,在不知不覺中,邵江非不知什麼時候從哪裡冒出來。在光線不足的樹林裡,原來還有個人被樹乾遮住了,他一動作就顯現出來。
邵江非悄無人聲地掩住一個人的口鼻,雙手也被控製住強行按在腰上動彈不得,那人被突然出現的人驚嚇的嗚嗚叫。開始反應過來想掙脫出來,他一掙紮就隨了邵江非的意,鬆開他的桎梏。
手四處亂抓著身體也拚命扭動起來,邵江非用膝蓋用力頂著那人的膝蓋內側,那人因為疼痛,瞬間全身無力向前撲去。一掌劈在那人脖椎處,邵江非將失去的人輕輕放倒在地上。
“茵曼看到了嗎?”李行歌用氣音激動地說著,楊茵曼平靜地向李行歌噓了一聲。在他們的角度上,隻能看到人影在邵江非的控製下劇烈地動作幾下,癱軟下來後就消失不見。
“不愧是江哥啊。”李行歌情緒亢奮,簡直不敢相信簡單真的有人做幾個動作就人暈倒,“茵曼,對吧。”
“茵曼聽到了嗎?”響起的不僅是李行歌的說話聲,還有他激動時不小心觸碰到草叢的悉索聲。
晃動的沙沙沙聲格外顯眼,楊茵曼隻聽到一個陌生的男生“欸”了一聲,鴉雀無聲的幾秒鐘後,就聽到有人走來的聲音。
一步,一步。
近得已經能夠看清那男人鞋上的花紋。
呼吸時發出的聲音原來是震耳欲聾的。
“萬哥。”腳步緩慢停下,離的越來越遠,往反方向去了。等完全消失在視線裡,楊茵曼和李行歌才敢正常呼吸,可伐木聲還是沒響起來,察覺出不對勁,他們大著膽子隻露出雙眼悄然望著。
那五人都往車輛方向走近,是打算走了嗎?
身影消失在視線裡,原來是要上車了啊。
那五人再次出現,人影畏首畏尾地往前走去。
是,是邵江非的方向。
邵江非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