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線下，儘管艾絲緹已經取下了麵具，夏爾還是用了一些時間，才看清對方的長相。

“你是……‘悖德子爵’？”

艾絲緹默默點頭。自己通過Under taker收集惡魔的遺骸用於研究，每天不斷有棺材被送入菲迪蘭德莊園，這件事情曾經在英國上流社會中引起轟動。出於獵奇心理而玩弄美貌幼童、收藏人體器官、甚至舉行黑魔法儀式，這些都是大部分貴族心照不宣的小情趣。在默認的許可範圍內，高位者怎麼玩都沒關係，但是為了切割人體而大肆收集死屍，開膛破腹之後縫好，然後就地掩埋……這種詭異而持續性的行為終於引起了女王的警覺。

去年受命調查這件事情的人就是凡多姆海恩伯爵，當時威廉有臨時任務不在，艾絲緹不得不獨自應對調查，為此還特地請科姆伊寫信澄清了事實。

雖然事情最終以“人體研究”作為調查結果，證實了菲迪蘭德子爵小姐的清白，但是私自解剖人體、盜取屍體，卻在很大程度上違背了社會認知，“悖德子爵”這一稱呼也不脛而走，在貴族之間廣為流傳。連帶艾絲緹身上，也蒙上了一層帶著神秘色彩的霧氣，變成了魔女一般的存在。

某種程度上，艾絲緹應該慶幸狩獵魔女的時代早已過去，自己不會被送上火刑架燒死。

“好久不見，凡多姆海恩伯爵。”提起裙椐，優雅而得體地行禮，“雖然被稱為悖德者，但是我使用的屍體一向是由Under taker提供，來源合法，更何況您應該也很清楚，黑色教團的職責所在……今天會出現在這裡，僅僅隻是個巧合而已。”

“少爺，需要解決嗎？”靜靜站立在夏爾身後的俊美男子低聲詢問道，帶著嘲諷意味的眼神掃過了門口的少女。

“不用了，塞巴斯蒂安……現在沒有必要與黑色教團為敵，畢竟那些東西還需要他們來處理。”說著，少年那藍寶石一般的左瞳看向艾絲緹，“……忘記你今天看到的一切！”

“我明白……”艾絲緹垂下了視線，沉靜的語調中卻帶上了一抹微不可聞的惡質戲謔，“畢竟女子之身並不方便周旋於各個勢力之間……這一點，同為女子的我，可是深有體會呢。”

……你是故意的吧？！！！

不等夏爾將含在舌尖的話語咆哮而出，他身後的男子已經俯身將他抱起：“看來警方已經快到了，我們走吧……”

話音未落，兩人已經越窗而出，須臾間拉開了幾十米的距離。披著淡薄的淺藍色月光行走在哥特式屋頂上的優雅男子，懷中好像知更鳥一般嬌小而可愛的少女，微涼夜色中交錯的裙椐與衣袂，隨風飛揚而起的發梢……

艾絲緹突然覺得，如果將眼前這一幕拍下來寄到凡多姆海恩府上，應該會是一件很好的禮物吧……不過，或許寄給紅夫人更加不錯？

“艾絲緹小姐！”

和警察一起趕到的還有探索部隊的成員，除了調查聖潔之外，他們也有協助鏟除中介人的義務，“你沒事吧？”

艾絲緹搖了搖頭，剛準備離開，卻發現對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怎麼了？”

“呃……外麵走廊上的重傷者……艾絲緹小姐知道他是怎麼……”

“重傷？哪裡重傷了？我身上可沒有攜帶武器喲！”艾絲緹強調地說道。

“我說的重傷……反正對於男人來說，人生已經徹底完蛋了……”

你大小姐是沒有帶武器，但是男人那個地方被數萬伏的高壓瞬間通過……你跟那個人到底有多深的仇恨啊？

看到那張極度扭曲的臉時，處理現場的全部男性，包括倫敦警察和探索部隊在內，都覺得自己下半身的要害處隱隱作痛……這是感同身受的代入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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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優雅的淑女是不會攻擊男人的那個部位的。”

今天一早就收到了凡多姆海恩伯爵的邀請函，艾絲緹不得不放下了剛剛打開腹腔的惡魔遺體，匆匆出門。

馬車駛向凡多姆海恩邸的路上，威廉習慣性地扶了一下眼鏡，很好地用放高利貸一般的麵癱掩蓋了自己好像牙疼一樣的表情：“這樣會影響您的名譽……”

“總比閹割了梵蒂岡全體男性雕像的教皇陛下好一點吧，1857年，當時我父親就在梵蒂岡，他可是親眼看到男性雕像們的第三條腿是怎麼被錘子敲掉的……再說了，”艾絲緹撇了撇嘴，“反正我已經是悖德子爵了，連屍體都敢切，電擊男人的那個算什麼……”

“事情並不是這樣說說就……”

“這樣的話，威廉，唱首歌吧。”

“您在開玩笑嗎，小姐？”

“你認為我像是在看玩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