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輪剛剛升起,沈星說:“阿臨,你看,那邊那顆星星好亮!”
“嗯。”周臨應聲。
“他像不像我!”
周臨沒說話。
但是這不影響沈星的興致,他今天的話格外多,周臨腦海裡突然湧現了很多事,他隻看得見沈星激動的臉很蒼白,喋喋不休的唇一開一合。
過了一會兒,沈星累了,說話的速度變慢了,腦袋靠在玻璃窗上,映出臉龐與璀璨的燈光,還有遠方的星星--那顆最亮的星星。
他看見沈星說:“你記得很多星星,所以你也可以記住我對不對……
周臨想站起來,想說什麼,但是他做不到,他預感到了什麼,他想過去抱住沈星,可是,他做不到,像是被什麼禁錮在了座位上一樣。周臨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沈星將食指貼上了嘴唇,鼻尖上滲著汗,眼睛裡卻閃著光。他露出溫柔的笑容,像往常一樣。
“阿臨,我是沈星啊,星星的星……”
“我是沈星,星星的星!”初次見麵,他這樣說。
不要……周臨心臟抽痛,像是被刀剜了心。
“阿臨,我好困……”
“阿臨,你會打遊戲嗎?不會我教你啊。”半夜沈星騷擾著周臨,結果自己菜的一批,還要規著臉讓周臨去就他。不要……
“但是我還是好愛你啊……”
“看到那顆最亮的星星沒,它照著那個山頭,那個山頭都是它的,我罩著你,你是我的!不要……
現實與回憶疊在一起,周臨看著沈星嘴角帶著笑,貼著窗閉上了眼睛,安安靜靜的,像個熟睡的孩子。
阿臨,你聽過摩天輪傳說嗎?
一起坐摩天輪的戀人會以分手告終。
但是,當摩天輪達到最高點時,如果與戀人親吻就會永遠一直走下去。
摩天輪外炸開的絢爛煙花也不能讓周臨移開眼。他走到沈星麵前,從未如此平靜過。他笑著,眼角卻滑下了淚。他們說過的--不論發生什麼,都要笑著去麵對。
他緩緩蹲下身,仰頭去夠沈星的臉頰,吻輕輕的落在沈星微冷的唇上,彼時摩天輪升到了最高處。他說:“我愛你……我愛你沈星。”
“沈星,你聽過摩天輪傳說嗎--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你看,那顆星星……那顆星星,那麼漂亮……”它照著我,我是你的。
遊樂園裡響起了一陣救護車的聲音,就一小會兒,又恢複了歡樂。仿佛剛剛的聲音是幻聽,但周臨永遠忘不了這一夜。
周臨回家,將死亡證明與病危通知書放在一起,在他們有著最多回憶的房間裡,角落的最下層的那個抽屜裡。
周臨的左手小指上多了一枚戒指。南山的墓園多了一個新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