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建立以後,皇帝有了自己的暗衛營叫東廠,我還是習慣將錦衣衛喊成暗衛。
暗衛營裡的佼佼者,被稱作朵顏三衛,當然不是指三個人,至少百十個人,在排名前二十裡,每個人沒有名字,隻有戰力排名作為自己的代號。直接聽命於皇帝,可以無視除了皇帝以外的任何人的命令。
十九是二十個人裡年紀最小的,卻也是最受師父疼愛的一個。當然,這種疼愛,是真的疼,至於愛不愛,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吧。其實這二十個人裡,身世都差不多,無父無母,或者流離失所,或者就快餓死街頭,反正,被收編了以後,不會餓死,至於怎麼死,大概可以說是為國而死吧。從十九記事起,他就一直跟在師父身邊,不停的被師父督促練武,不論春夏秋冬,風雨晴雪,每天繁重的訓練從未間斷過。一遍不行,就十遍。在這種情況下,小小年紀的十九便成了十九。當師父把他送到皇帝身邊的時候,他便知道,他的命運,一直被人掌控,不知道為何而生,不知道哪天生。他在想,把他從小帶到大的師父,對他有沒有一絲感情,除去工具的利用價值,他還有沒有其他價值。如果這個想法被皇帝知道,大概會告訴他,你的價值可高了,大明大半部分的兵權,可在你爹手裡呢,拿你換,大概可以換算成半個天下。當然,十九不會知道,皇帝更加不能讓他知道。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皇帝給他的第一個重要任務,就是殺掉祁佑寒。
其實,皇帝的算盤是打得很響的,在那個年代,在雲南都能聽到來自帝都的算盤聲,當然我是在開玩笑。皇帝給十九的任務命令簡單明了“殺了祁佑寒,要人頭,完成的好,有賞,可以賞你自由。”這位皇帝的本意呢,不隻是祁佑寒,還要讓他的兩個兒子自相殘殺,簡單直接就是說,讓他絕後。但是,又不能被後人說成是,卸磨殺驢。
於是,十九為了自己的自由,也為了心裡那點點對親人的念想,便頭也不回的去暗殺祁佑寒。他孤身這十幾年來,每每累到眼皮都不想抬的時候,都會想,他的家人會不會在某個地方念著他。雖然每次詢問師父都會換來一頓教訓和皮肉之苦,可他不願意放棄,那可能沒有希望的希望。那是他成長中給自己的,黑暗裡的一點點微光。
夜裡潛入祁將軍府,直入祁佑寒的書房,非要麵對麵的告訴祁佑寒,我要殺你,皇帝要你的人頭。大概皇帝知道了自己派了這麼個玩意兒去執行任務,會直接氣死吧。其實,十九可以暗殺的,把人殺了再提人頭回去會不會更快速的完成任務呢?他不得而知了,十九破窗而入,祁佑寒倒不驚慌,到底見過大場麵,但是在這個蒙麵年輕人步步殺招之下,他不得不認真對待,從書房,倒院子,打鬥聲引來了家丁,以及祁佑寒的妻子和兒子,祁安看著自己爹爹落了下風,揮劍而上,爹爹下場休息,很顯然,父子要輪番上陣,可十九的體力真的不夠,他想要速戰速決,可是他正眼看到祁安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一樣啊,對方張了一張跟我一模一樣的臉啊,他是猶豫的,怔愣的一瞬間,麵具被打落,祁安也是一驚,但是,這個人要殺我爹啊,我不能放水,於是祁安越來越淩厲的身法,十九體力不支隻想趕緊結束任務,於是瞅了空子提劍直奔祁佑寒。順便踩著祁安踢了一腳,踩了過去。祁安一個趔趄要跪地,再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祁佑寒呆呆看著那張越來越近的臉,跟自己的兒子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啊,沒有在意同時越來越近的劍,遲遲沒有反應。“呲啦”是劍穿透血肉的聲音,滿眼大片的紅,祁薑式倒在了祁佑寒懷裡“寒哥哥,我看到他了,我們另一個孩子”她想伸手去抓住什麼。而此時的十九,心裡突然一陣抽疼,他以為祁佑寒會躲,以為他會死,可是死的卻是其他無關緊要的人,他有些驚訝,此時提劍衝過來的祁安隻想殺了他給母親報仇。卻被祁薑式和祁佑寒製止了。“寒哥哥,這不是幻覺對不對,他是我們的另一個孩子,對不對?”祁佑寒隻是抱著她“彆說話,大夫很快就來了,彆激動”,十九盯著地上的兩個人,不知道在想什麼。他能想什麼呢?大概在看到祁安的時候已經有了答案,看到祁薑式和祁佑寒的反應,他已經驗證了答案。內心想的是“我終於找到家人了,可是見麵禮是,我殺了我的,母親。”
他逃了,光明正大的頭也不回的逃了。他要找師父要真相。如果如他所想的那樣,他要報仇的。為他這十幾年的孤苦無依。為可能是他母親的人。血債血償。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那大概這輩子他那點黑暗裡的微弱的光便滅了吧。滅吧。在手中的劍刺穿了將軍夫人的身體的那一刻,便覆水難收了。索性,不收了。
十九看著頭上的星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