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狹小陰暗,卻收拾得很整潔。
雨涵拿起桌麵的課本,封麵上寫著:翰林中學,高三(16)班,林曉晴。雨涵驚訝於她的字跡竟然和自己的十分相像,娟秀工整。
試卷夾裡,48分的期末數學試卷尤為紮眼,其他科目的考試分數也是慘不忍睹。
“啊,妹妹,你到底有沒有在學習?!”雨涵內心狂吼,想立刻把曉晴的魂魄找回來給她補習。
所以現在我正在經曆的人生是,重生之我是學渣?
雨涵苦笑了一下,想當年她可是高考全省前十,數學148分的學霸啊。
“曉晴,來吃飯了,今晚做的菜都是你愛吃的。”曉晴媽媽在廚房喊她。
“好,來啦。”雨涵幫她把菜端到飯桌上,試探地問,“媽,你還記得我桌上電腦的密碼是什麼嗎?還有書桌那個鎖著的抽屜的鑰匙在哪?我住了院之後有些記不清了。”
“記不清了?那你頭疼嗎,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曉晴媽媽忽然緊張了起來,“我都不知道呀,我也不會用電腦,密碼是你自己設的,抽屜的鑰匙你也藏了起來,你平時什麼事都不和我說,總是一聲不吭的。”
曉晴媽媽停頓了一會兒,哽咽地說道:“要是我平時多試著和你溝通,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事了。”
她不敢看雨涵,低頭拚命扒著碗裡的飯,試圖掩飾止不住往下滴落的淚珠。
雨涵雖與她相識不過數日,並無親情的連結,但她能理解兒女出事後父母的那份自責和痛苦。而且,她的女兒真的離開了。
她輕輕拍了拍曉晴媽媽的背,安撫道,“媽,我沒有不舒服,沒事啦,都過去了,我現在這不好好的嗎,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她想到自己的父母,空難的消息傳回國後,他們一定悲痛欲絕,徹夜難眠吧。她想回去看看他們,可是沒有錢,身份之事也難以解釋。
靈魂雖保留了下來,卻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自己的父母。
雨涵翻找了一個晚上,始終找不到抽屜的鑰匙,她問曉晴媽媽要來了螺絲刀,直接撬開了它。
抽屜裡,放著一本日記本。
也許,這裡麵有關於林曉晴自殺的秘密。
日記本的紙張上滿是淚水打濕的痕跡,一字一句記錄著她那並不開心的過往。
“我從未見過我的父親,媽媽說他因為想要一個男孩便離開了這個家,再也沒有回來。如果我是個男孩該多好啊,這樣我就有爸爸了。”
“我好討厭這樣的自己,自卑膽小,成績差,大家都不喜歡我。我好羨慕菲菲呀,她那麼活潑漂亮,成績又好,大家都願意和她做朋友,如果我能成為她就好了。”
“也許,在大家眼裡,我就是一個供人取笑的小醜吧,平時無視和冷落,無聊的時候就拎出來調侃取樂。每個人路過我身邊都可以隨意地踢我一腳,然後裝作沒事人一樣地離開,而我臉上始終隻能掛著偽裝的滑稽笑容。”
“第一次嘗到了背叛的滋味,原來心如刀絞是這般感覺,我把樂儀當作最好的朋友,什麼秘密都偷偷告訴她,可是她轉頭就告訴了彆人。所有人都把我喜歡肖梓軒的事當成笑話,他們故意寫在黑板上的那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真的讓我覺得好丟人好難受。我就是一個被世界拋棄的人,從未見過陽光,又如何向陽而生。”
日記的時間停在了8月13日,那應該是林曉晴結束自己生命的日子。
雨涵滿是心疼,“傻姑娘,這世間縱有千般不如意,你仍然是那個獨一無二的你自己呀。”
她合上日記本,想象著自己抱了抱那個選擇離去的女孩,“妹妹,彆哭。從今往後,讓姐姐替你肆意地活一回。”
次日早上,雨涵一邊幫曉晴媽媽收拾吃完早餐的碗碟,一邊說道,“媽,明天周一,我休息得也差不多了,我想回去上學了。”
“好,好,媽媽今晚就幫你收拾好下周回學校住宿要帶的衣物。”曉晴媽媽有些激動,她很想讓曉晴回校上學,但一直都不敢提,擔心她不想回去麵對學校的同學,現在曉晴主動提了,她心頭懸著的石頭也落下了。
雨涵陪曉晴媽媽走去公交車站坐車去上班,交談中雨涵有意讓曉晴媽媽說說她工作的事。雨涵這才知道原來曉晴媽媽是飯店的洗碗工,每天早上八點工作到晚上八點,工作很辛苦,工資也隻能勉強維持她和曉晴生活。
“曉晴媽媽也是很內斂不善言辭的性子呀。”雨涵暗暗感歎她們母女倆的生活著實不易。
回去的路上,雨涵詢問了路人,摸清了曉晴所讀高中的地址和詳細情況。
這所高中是當地的普通高中,離曉晴家不遠。
雨涵知道,接下來,她定會成為這所學校的風雲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