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不好再翻出來說。
見我是低一級的學妹,梁觀棋打開了話匣子,問我有沒有在江州大學聽說過周玄的大名?
我搖頭,我大學僅有的八卦都來自於陳星,其他的一概不知。梁觀棋笑著和我科普,說周玄是當時的係草,大一的時候是高峰期,四五個女生一起追他,一下榮升傳播院海王。
她說著拍了下周玄的腿,讓他自己說。她的動作親昵而自然,我垂眼看到了,又看向周玄,他隻是看著手機說:“大家亂傳的話你還當真了?”
他的神情冷淡,全無在車上時的暖意,讓我想起初見時他看著酒單自顧自點酒的神情,有種隱隱的疏離。梁觀棋轉頭看我笑道:“真真不要被他這幅正直臉騙了。”
我一時揣摩不透她的意思,隻好裝傻充楞地說:“我都是先收錢再乾活的。”
坐在一邊玩手機的周玄卻在旁邊笑了一聲,那聲音很輕,但卻準確地傳到我耳邊。我幾乎被嚇了一跳。再看周玄,他臉上又恢複了剛剛那副專注的神情,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
梁觀棋又聊到大一時和周玄翹課的往事,說他當時是必修課選翹,選修課必翹。結果一學期結束全班就他一個人思修掛科了,不得不和大一的新生一起重修。重修的時候被老師認了出來,因為是班裡唯一一個大二生,就被老師拉著做了助教,從此思修課一節都逃不掉了。
“當時誰沒翹過思修課啊。”Allen在一旁笑道。
在大家的笑聲裡,周玄轉頭問我,“你大學為什麼翹思修課?”
“真真看起來就不是翹課的人啊。”我還沒答話,Allen就反駁道。
“是嗎?”周玄轉頭看向我,那一瞬間總感覺他好像看透了我,這讓我想躲開,又讓我想靠近。
大學思修課我確實一節都沒上。當時我兼職代課的機構,給我安排了一個正在準備SAT的學生。那學生特彆選定了周二、周四下午上課,正好和思修課的時間衝突了。可推掉的話一個月會少三千多的課程費,我每月背著欠款要還債,實在沒辦法放棄這筆錢,隻能翹課。
不過好在思修是大班課,一個階梯教室烏泱泱100來號人,多一個少一個都不太明顯。老師也不點名,隻要交了平時作業加上期末考試,這門課就能過了。最後是讓同學幫我交了一個學期的作業。雖然周玄在問話,但我卻總感覺他好像已經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沒等我再回答,卻已經聽到了走廊上傳來帶著廣州口音普通話的說話聲,妙味的陳總和剩下的團隊成員到了。
陳總是個有點江湖氣的大哥,笑聲如雷,往桌上一座像個慈眉善目的羅漢。他和周玄似乎很熟悉,叫他“細佬”。
我本打算遠遠地坐在末席,周玄卻和陽仔低語了兩句,把我叫到了他的右手邊,和陽仔換了個位置。
一靠近我就感覺到一陣熱氣,才發現是最靠近碳爐子的位置。
他是故意的。
我咬牙坐下,周玄卻在一旁笑了,然後從剛剛買的涼茶裡挑出了一杯茅根竹蔗馬蹄水放到我的麵前:“你不是想吃火鍋嗎?離這麼遠乾什麼。”
我見他拿出來的茅根竹蔗馬蹄水吃了一驚,告訴他這是我最喜歡的那家的甜水。他倒是沒什麼特彆的表情,隻是笑了笑說了句巧了。
周玄挨個介紹了一遍成員,陳總笑眯眯地將目光落到我身上,然後說:“你就是小真啊,聽說今天是你想吃打邊爐啊,我們兩個的口味一樣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他又指我看了看正在上菜的杜逢和在一旁片魚的廚師宋師傅說:“頭幾年,我在廣州就吃過宋師傅的菜了,阿妹你今天有口福了。”
陳總說得沒錯,那頓晚餐大概是我這些年吃到的最好吃的打邊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