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車站 廢棄車站裡有新鮮的靈堂……(2 / 2)

可一年之後,在同樣的站台,甚至是同樣的位置,也是在淩晨的班次進站時,又有人不慎墜落,

據當時在站台上一起候車的人回憶說,那人本來非常平穩的走在路上,甚至是在黃線以內,可當站台的頂棚吞沒了車頭後,她就毫無征兆的大叫著跳下了站台。

當時火車速度已經非常慢,可因為刹車,車輪和鐵軌發出巨大的摩擦聲,在陰寒的深夜裡,就像女人淒厲地哭嚎,充滿怨毒的控訴。

那個女人,腦漿和碎骨像是木屑一樣,迸濺得到處都是,被火車碾過的地方,血肉模糊,整個人斷成了三節,鐵軌的縫隙裡都是她黏膩的血肉,腸子在鐵軌間隙裡流得到處都是。兩隻眼球,直接因為巨大的壓力被完成的從眼眶中擠飛了出來,其中一隻正好落在一個正端著冰粉吃的女孩的碗裡。

從那以後豐都火車站為了杜絕此類事件再次發生,做了相當完善的安保工作,卻也於事無補,每一年,相似的時間,不同的站台,總會有臥軌或不慎跌落的事件發生。

火車站決定停用的那年,頻率突然瘋長到幾乎一個月一次,川北市長當即責令火車站負責人關停此站的運營服務,另覓新址。

馮蒂咽了口口水:“聽說這個火車站關停之後,晚上有人過,還是能聽到陰森森的哭聲和火車刹車聲。”

王亮不耐煩地打斷她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回憶:“胡說八道什麼,我看就是這個車站設備老化,安全措施又沒有完善,車站負責人為了推卸責任才散布出的這種妖言惑眾的謠言,你們還真信。”

被他嗆了這麼一句,馮蒂也識趣的閉上了嘴,不再多言。

雖然話還沒說話,可信息點卻不少,同樣的火車站、幾乎同樣的時間、死亡方式...

卜淩看著大廳中央靈堂似的陳設,覺得事情並不是表麵的這麼簡單。

“是地縛靈嗎?”

江有楓低緩的聲音從他身後傳過來,帶著與環境割裂的溫暖。

卜淩這麼多年沒有過這種感覺,地府看不到春夏,幽冥萬裡經年累月的被苦寒霸占著,對他來說,溫暖反而會令人不適。

他默不作聲地往側邊挪了一下,拉開和江有楓的距離,保持在正好能小聲對話,又不用被氣息打亂的距離上。

結果他挪一下,江有楓又進了兩步,距離比剛才還要近。

卜淩索性也不躲了,愛暖不暖,他遲疑地搖搖頭:“直覺不太對,依照他們的描述,之前發生的事情,像是地縛靈,但今天不像,地縛靈沒必要把我們這麼多人都拉進來,還提醒我們要上前祭奠。”

這並不符合地縛靈的害人模式。

卜淩抬頭冷漠的審視著整個火車站,如果像馮蒂說的那樣,這裡發生過多次的站台墜落事情,不論是自殺還是意外,這裡都應該積攢著很多冤魂。

但是從他到這的那一刻,雖然感受到了很重的惡意,卻十分純粹,並不混雜。

這裡的惡意,隻來源於一個主體。

“大家好,亮仔現在在豐都老火車站,給大家看一下,”王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拿起手機開始拍攝視頻,然後轉頭背對著鏡頭,意有所指,“快走!隻有那些跟在最後的慫貨才不敢走!”

“我還要去站台上拍視頻。”王亮一邊說一邊往安檢門那邊走,楚興跟在他身後,像是條尾巴。

可當他真走到安檢門口,站在靈堂邊上的時候,一種天然的畏懼不能抑製地從內心深處冒出來。

他表麵上維持著鎮定,但心裡也在嘀咕:“今天的事情都太詭異,萬一這門也被做過手腳怎麼辦?”

該死!從遇見那個小白臉就諸事不順,真晦氣!

想到這,他又回頭惡毒地剜了卜淩一眼。

將頭扭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站在他身邊的楚興。

王亮齷齪地想:憑什麼我要先進去,這不還有彆人,正好我還能拍點素材。

他生硬地命令道:“楚興!你先過。”

驀然被點名,本就鶴唳風聲的楚興嚇出一身冷汗,他艱難地搖搖頭,示意拒絕。

沒想到他會拒絕自己,仗著自己身材魁梧,王亮不顧楚興的恐懼,執意將他推進安檢門內。

在他進門的那一刻,安檢門就發出了尖銳的警報聲,門周的燈帶瘋狂閃縮著詭異的紅光,借著霧氣朦朧,散射到整個大廳,將整個火車站都披上一片血紅。

“嘶!”混著警報聲傳來的還有某種嘶吼聲。

“啊!!!”

原本被楚興拿在手裡的菊花在他踏進安檢門的時候,突然化成了類似蛇一樣的東西,青綠色的花莖扭曲地捆綁住楚興的小臂,並且還在不斷蔓延,

花瓣變成了伸長的觸手,掙紮著向楚興的脖子伸過去,濃密的花蕊變成了鋒利的牙齒,

楚興歇斯底裡地嚎啕聲瞬間充斥在整個大廳:“啊,這是什麼!”

他瘋狂地將菊花化為的怪物甩離自己的麵前,可甩一次,這東西就變長一寸,短短十幾秒的時間,竟然已經成長到一米左右。

楚興崩潰地跌在地上,怪物的增大將菊花本來淡雅的香味無限激發出來,馥鬱濃香扼住了他的喉嚨,發不出一絲求救的聲音。

菊花猙獰的獠牙此刻已經近在咫尺,黏膩的觸手蹭到了他的臉,汁液在他臉上留下冰涼潤滑的感覺。

躲不開了。

楚興絕望地想。

“起來!”一聲清脆的催促驟然在他耳邊炸開,將他的意識拉回身體裡。

楚興抬眼看到的是一節藏在灰色袖口下青筋凸起的白皙小臂,菊花的觸手貪婪地纏繞在上麵。

在一片發散的紅光裡,卜淩半邊臉落在陰影裡,漆黑的眸子正目光如炬地盯著手裡的怪物,他卻不怕似的,嘴角還噙著笑。

瘦削的下頜線沒入挺立的領口和怪物扭曲地線條交織在一起,透露出不合時宜邪魅的誘惑。

卜淩扭頭看向江有楓:“刀!”

“刀魂付紙,刃可破風。”

隨著口訣念動,江有楓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塊紙片,手中折扇輕輕一掃,紙片便直飛向卜淩。

“刺啦!”卜淩眼疾手快抓住飛過來的刀,手起刀落,乾脆利落,直接讓那怪物身首異處。

不管是花頭還是花莖,迅速萎靡下來,灰敗地從卜淩的手上掉到地上,偃旗息鼓,安檢門尖銳的警報聲也戛然而止。

卜淩眼神掃過楚興,並不想把他拉起來,站起身,摩挲了一下手掌,徑直走到江有楓身邊,將手裡的刀還給他:“反應夠快啊。”

江有楓接過刀的一瞬間,它又變回了一張薄薄的紙片,軟趴趴地躺在他手心裡。

“你又是怎麼知道我能給你刀?”

卜淩看著江有楓的眼睛,沒有說話,隻是淡淡地笑,算是將這個話題岔過去。

錢壓奴婢手,藝壓行當人。

能在地府那種是非之地做這種來往陰陽兩界生意,又能持有還陽券的人,卜淩不相信眼前外表和善的男人會是個簡單紙紮匠人,也不太相信會有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能白白輪到他。

這件事算是危機關頭的一個試探,既試出江有楓的能力,也算是知道他對自己應該沒有什麼禍心。

其他的事情,來日方長。

卜淩直覺,江有楓不會隻找自己做這一單生意。

那邊楚興剛剛死裡逃生,大氣不敢喘一口,呆滯地坐在地上。

他絕望掃視過同行的人,王亮這會正抱著馮蒂站在離他最遠的地方,警惕地看著自己,手裡還舉著手機在錄著什麼。至於趙清,永遠是那副冷淡淡的態度。

“艸,王亮你TM的王八蛋,差點害死我!”好像找到了恐懼和憤怒的宣泄口,楚興整個人跟突然被按下了啟動鍵,猛然竄起來向王亮衝過去。

卜淩稀罕地側身對江有楓說:“看,狗咬狗了。”

幾個字的功夫,楚興和王亮已經扭打在一起,馮蒂在一邊梨花帶雨地想拉架,卻又插不上手。

【旅客們,由豐都開往川北的F444次列車還有五分鐘停止檢票,請您儘快檢票候車】

【想要默哀的旅客,可前往靈堂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