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晰把那個袋子提了起來,袋子裡東西挺沉的,像是裝了什麼飲料,塞進桌鬥的時候撞出“叮叮咚咚”的響聲。
後來他提回宿舍看,其中不少是他在海妖見到過的零嘴。
還有一些是酒,品種都是照著他的喜好來的。
季明揚居然全部都記得。
那一袋零食都是日常消耗量不大的東西,陳晰把櫃子的一角空出來擺零食,整理到後來,發現裡麵貼著一張便簽紙:“還想吃什麼?”
這就夠多了,哪能吃那麼快呢?
但還是不自覺地笑起來。
這種狀況持續了兩周,盛啟安終於感到一絲絲不對勁。
“陳晰,你是打算在宿舍開小賣部嗎?你的零食都多到溢出來了。”
陳晰扣開一罐酒,邊寫作業邊答:“我努力。”
然後慘遭盛啟安搶劫,損失三袋薯片,他也沒虧,把盛啟安灌得脖子都紅了。
“我靠,我得叫季明揚自己來喝。”盛啟安喝到後來,從地上爬起來給季明揚發消息,“兄弟,喝不過了,你快來給我頂上。”
發消息不回,醉鬼不依不饒地給季明揚撥電話,陳晰自作孽,喝了個半醉,攔醉鬼攔得心有餘而力不足。
電話撥到第二通的時候,終於有人接了。
“喂?”
傳出來的不是季明揚的聲音。
這嗓音挺柔的,一聽就不是季明揚那又冷又痞的調調。
盛啟安愣了下,把手機屏幕轉過來看了看,明晃晃的季明揚三個大字。盛啟安頂著一腦門的問號,拖著醉漢特有的大長調子問:“季明揚你……你被什麼白骨精奪舍了?”
那頭的白骨精不緊不慢地回他,背景音裡傳來三兩聲調侃:“誰啊,總不是有人把季明揚的號碼送給小妖精了吧?”
“靠,這主意好啊,等會兒玩大冒險就用這個。”
飯局上的男生一向鬨哄哄的沒個正形,大家七嘴八舌地吵了一會兒,那些聲音突然降了下去,陳晰知道,是有人抬手把聲音壓了壓。
接電話的那個人回了盛啟安:“季明揚有事出去了,手機沒帶著,你有事?”
從飯局離開,手機沒帶。
應該是覺得很自在的酒局吧。
陳晰坐在盛啟安身邊,心裡有點發脹。
陳晰,不能這麼小氣,他隻是和朋友一起出去玩而已,他的朋友肯定都認識盛啟安,接個電話也沒什麼的。
盛啟安很慢很慢地哦了一聲,他就半杯的量,超了量,他的腦子就像是被酒精泡溶了一樣,半天擠不出一個字:“哦,我沒事啊,我就是喊他回來喝酒的,你讓他……來喝酒,我等他。”
說著說著,他自己先順著椅子往下滑,跟光滑的泥鰍一樣,嘶遛一聲,直挺挺地坐在了宿舍地板上。連半聲哎喲都沒發出來,盛啟安扒著椅子腿,就這麼睡了過去。
連個緩衝都沒給陳晰打,啪嗒一聲,手機摔落在地上。
陳晰就聽著那頭嘈雜起來的背景聲,鼓點重重地往下砸,鬨得他耳膜有些脹痛。
陳晰耳膜突突地跳了兩下,總感覺這聲音特彆的熟悉。
“夏宇軒。電話打完沒有啊?”
夏宇軒。
對,是那天在球場上碰見過的人,YX.Xia。
夏宇軒用手捂住手機,語速稍快地說了一句:“他已經在喝了,我等會兒轉告他一聲。”
陳晰把手機從地上撿起來,替盛啟安答了:“行。”
像是沒注意到電話這頭的聲音換人,或者說,換了也並不在意,電話就這麼被掐斷了。
陳晰茫然地看著通話界麵,良久,把盛啟安從地上拽起來。
這酒量得坐小孩那桌去。
夏宇軒把手機擱回原位,抬眼看見季明揚已經回來了,他單手插著兜,看了眼夏宇軒,又看了眼自己的手機。轉頭往人群裡扔了一句:“誰把我手機拿出來了?”
夏宇軒微微笑了一下:“你有一個電話,我就幫你……”
季明揚聽了就笑,反問道:“你平時都隨便接人電話?”
火藥味有點重了。
坐在席間的人忙打圓場:“這事兒賴我,我讓接的。盛啟安連著打了兩通,我尋思著坐在這兒的跟他也熟,就讓夏宇軒接了。”
季明揚眉頭一鬆:“盛啟安的電話?他有什麼事?”
大夥兒看氣氛鬆動了,七嘴八舌地說道:“他能有什麼正經事,喊你去喝酒呢。”
“不過我聽聲音……估摸著他已經喝大了,大概是在那個場子泡著呢。”
“他那點酒量,三杯倒,沒救的。”
季明揚坐下來,把聊天記錄往上一滑。隻有盛啟安的兩通電話,他摁下語音鍵,服務員恰好過來送串,周圍嘈雜的笑鬨聲一塊兒錄了進去:“兄弟喝不動了,你自個兒玩吧。”
陳晰坐在椅子上,把那條語音點了第二遍。他歪著頭笑,笑了一會兒,唇角的弧度拉平了,一點笑影也沒剩下。
季明揚在外頭,好像玩得很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