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侶掃了眼時間,跟陳晰道彆:“得走了,要上課了。我們倆都是經院的,大二,真有問題找季明揚好了,我們會負責的。”
他們又走過去跟季明揚說了句什麼,季明揚剛掛了電話,回頭看了陳晰一眼,挫敗地歎了口氣:“害你們折騰一通,改天請你們吃飯。”
“吃飯是可以吃的,不過學弟,你得好好檢討一下自己了。”學姐挽著自己男朋友的手臂,提點季明揚,“那個小朋友不開心了哦。”
“嗯?”季明揚滿頭的霧水,“為什麼?”
“問她哪兒能知道?”學長搶答,“她有時候連自己為什麼生氣都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嗎?我那是讓你好好反省自己。”學姐立刻一個眼刀飛過去讓他閉嘴,“那個小朋友可不太好哄哦,你是不是犯錯誤了?”
季明揚問心無愧,很真誠地搖了搖頭。
學姐神秘地眯了眯眼睛:“是嘛……那問題就更大了呢。”
“談戀愛嘛,就是這樣的,你得用人家想要的方式對他。”學姐跟他說拜拜,“年輕人,有的是栽跟頭的機會。”
???
這是句好話嗎?
季明揚頂著一腦門的問號,跟他倆說了再見。
陳晰的眼睛有些發酸,他眨了眨眼睛,看到季明揚走近身來,微弓著腰問他:“沒事了吧?”
本來就沒多大事,就是陣仗看著嚇人了些。
“你下午沒課,我送你回宿舍休息吧。”
【我不太放心,要麼把下午的課翹了吧。】
陳晰立刻像隻竄天猴一樣蹦起來:“抱歉啊,耽誤你時間了,你還有課要去上吧?”
“我送你到宿舍樓底下再走。”
陳晰努力維持一個笑容:“好。”
回了宿舍,裡頭空無一人,陳晰懶得開燈,他抽開椅子,懨懨地坐了一會兒。
看吧。
你又搞砸了。
陳晰無力地提了下唇角,鼻子依舊乾痛,痛得連抽氣都像是在鋸神經,連著太陽穴一塊兒痛起來。
陳晰手掌貼著額角,掌心滑膩一片,是出了很多汗。
熱的。
他抬手去勾桌上的水杯,杯子失去平衡,骨碌碌地滾下來碎了一地。
陳晰直勾勾地盯著一地的碎片。
他想著:
這個杯子……好像是見季明揚那天買的那個。
居然在今天碎了。
命運啊。
他緩過這陣頭痛,抽了隻紙杯接水喝,大口大口地猛灌,連灌了三杯才停下。
這是近乎自虐的喝法。
他抬手,把紙杯扔進垃圾桶。
飛灑出來的水珠濺上牆。
濕漉漉地往下淌。
他掃完地上的碎片,又在群裡發消息叫室友注意安全,然後爬到床上躺下。
這一覺無夢,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了,房間裡隻有一盞台燈泄出光亮。
陳晰翻了個身,聽到陽台上有窸窸窣窣拆包裝袋的聲音。
他在枕頭底下摸了遍,又坐起來找,沒見著手機。
恰好盛啟安從陽台上進來,手裡拿著一個拆開的包裝袋。
“陳晰,你醒了啊?”
“嗯。”陳晰摁了摁額角,開口就發覺嗓子乾啞,“幾點了?他們呢?”
“過七點了。”盛啟安掃了眼屏幕,“他們倆還沒回。”
他把東西往自己桌上一擱,聽陳晰嗓子不對:“你這嗓子怎麼回事?感冒了?”
陳晰清了清嗓子:“渴的。”
盛啟安了然地哦了一聲:“北京這氣候沒救了。要給你倒點熱水不?”
“不用。”陳晰擺手,“我自己倒就行。”
爬下梯子的時候,他瞥見盛啟安一盒一盒地往外拿打包菜。
陳晰迷茫地眨了下眼睛:“你吃東北菜去了嗎?怎麼剩了這麼多?”
盛啟安一臉“我看著像是那種冤大頭嗎”的表情。
他張了下嘴,詭異地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這是季明揚給你買的晚飯。”
他看陳晰一臉的空白,補充解釋道:“他發你消息了,你睡著了沒回,就找到我這裡來了。”
“不不不。”陳晰摁了摁額角,“這不是重點。”
他點了下那一整袋嚴重超量的外賣。
“這是給我一個人吃的?”
盛啟安讚同地點頭:“你也覺得這個菜量有問題吧?”
何止有問題。
這簡直夠一個籃球隊吃的了!
“開燈開燈,快看看他都給你點了什麼。”
盛啟安把菜一盒一盒往外拿。
“溜肝尖,羊血粉絲湯,還有大蒜豬肝……”
他手指挨個把外賣點了一遍,狐疑搓了搓下巴。
“哎,不對,他怎麼給你點了那麼多補血的菜啊?”
盛啟安把陳晰從頭到腳看了個遍,試探著問:“你下午獻血去了?”
陳晰搖了搖頭,慢吞吞地解釋:“我今天下午流了次鼻血,被他看到了。”
“這就沒了?”
“沒了。”
房間裡一片沉默,死一樣地沉默,最後是盛啟安的聲音先幽幽地飄出來。
“他是想讓你今晚血流成河嗎?”
陳晰不太確定,他看了看成摞的外賣盒,試探著說:“可能打算讓我們院男生都血流成河。”
“不是……他圖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