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浮屠劍的林南陽好似變了一個人,再無此前溫文爾雅君子風範,整個人散發著濃烈的殺伐氣,招式也與愈發狠辣刁鑽,浮屠劍在其手中宛如一條吐著長信的毒蛇,不斷扭曲著攻身體向落秋。
反觀落秋,則好似一朵跳動的火焰,不斷閃轉騰挪躲避著浮屠劍的攻擊,時不時以雙掌拍擊劍身借機反攻。
一時間兩人一攻一防竟戰了個旗鼓相當,勝負難料。
城內最繁華的酒樓中,一個儒生裝扮的中年男人和一個身穿碧綠長裙的豔美女子坐在酒樓三層靠窗位置,雙雙看著城中的戰鬥,談笑風生。
儒生男人淺飲一口杯中酒,看著手持浮屠劍的林南陽點頭讚賞道:“這林南陽倒也算是有點天資,竟在年過不惑之後真的被他再走了一條路出來。”
豔美女子掩嘴一笑,亦是不吝讚許:“此前他的鐵拳雖剛猛十足,但始終少了一些繞指柔的韻味,不夠剛柔並濟。看他如今這劍術,也算在‘柔’之一道走了一段路程了,假以時日待他將鐵拳之剛猛與劍術之陰柔融合在一起,未必不能一步登天得窺三天之奧妙。”
“隻是前提是,他必須撐過今天這一戰。”儒生男子放下酒杯,目光轉而看向那道赤紅的身影,連連點頭,“這赤煉霞落秋,當是江湖新生一代的翹楚了。”
豔美女子則有些惋惜地說道:“隻可惜她出自飄零城,看這武學造詣定是出自那位門下無疑。當真是可惜,這等人間少有女子,當應入我門下習我緞天絕學才是。”
“難道你還想和那位爭搶弟子不成?”儒生男人聞言輕笑出聲,“那位雖號稱‘刀劍雙絕’,但那一手拳掌功夫也是登峰造極的,他所親傳必不會弱於你的緞天絕學。”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那位畢竟是位大老爺們,又怎會懂得女兒家的心思?”豔美女子仍是不甘心,“這江湖多少年才會出一個這般驚才絕豔的奇女子,竟還不是出自我門下,天下最令人悲傷的事莫過於此了。”
“你呀,如若真的是惜才,大可在此戰之後為其指點一二,也算與飄零城結個善緣了。”儒生男子微微起身為女子斟滿了酒杯,“喝酒觀戰,勿要自擾了。”
“罷了罷了,人生之事便是如此,求而不得嗚呼奈何。”豔美女子歎息一聲,端起身前酒杯一飲而儘,“此戰勝負,你如何看?”
“那要看這赤煉霞落秋是否還藏有底牌不曾顯露了。”儒生男子再次為女子斟滿酒杯,“如若沒有,那百招之內林南陽險勝半招。如若有,百招之內林南陽必敗無疑。”
豔美女子端起酒杯敬向儒生男子:“英雄所見略同,當共飲此杯。”
儒生男子見狀舉杯回敬:“那便共飲此杯!”
兩人仰首飲儘杯中酒,不再言語耐心觀戰起來。
人力終有窮儘,饒是在尋常百姓眼中與神仙無異的江湖高手亦是如此。
百招,便是交戰二人此時的氣力極限。
勝負,也定然會在這百招之內見分曉。
說時慢那時快,就在酒樓男女二人交談時,城中交戰的二人已經過了數十招,互有勝負,難分伯仲。
落秋一席如火長裙已多處碎裂,裙下白皙的皮膚出現一道道劍傷,鮮血不斷湧出,染得一席紅裙愈發鮮豔奪目。
林南陽此時也是略顯狼狽,披頭散發再無此前風姿,胸前一個掌印格外顯眼,嘴角溢出的鮮血也證明了他傷勢不輕。
“小友年紀應是尚未過桃李年華吧?年紀輕輕竟有此等實力,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林南陽抹去嘴角鮮血,看向落秋的目光絲毫不掩飾自身的讚賞和羨慕,“此等天資,著實叫老夫這等凡夫俗子豔羨不已啊!”
“武學路上,當一往無前,怎可自貶於人?”落秋撕破裙擺,露出白皙如雪的筆直長腿,然她恍如無覺自顧自以撕下的紅裙包紮好左臂上的傷口,麵無表情說道,“秋尚有一掌未出,前輩可還有餘力?”
“哈哈,如此甚好。”林南陽昂首大笑,“老夫也尚有一劍之力。”
“那便一招定勝負!”落秋神色凝重,雙掌上似有霞光閃耀。
“好,一招定勝負!”林南陽緩緩舉起長劍,長劍之上似有千鈞之力在凝聚。
酒樓上,一男一女見到二人的架勢,也紛紛麵露凝重神色,豔美女子看著落秋的雙掌說道:“霞光凝於掌心,這是落霞掌!”
儒生男子則看著林南陽緩緩舉起的浮屠劍,由衷感歎道:“以柔勁馭千鈞之力,這一劍已有剛柔並濟之形,距離金剛天也不過一步之遙罷了。”
“兩個耐不住性子的家夥,這是不想等到力竭再分勝負,要在實力氣勢鼎盛之機一決高下了。”豔美女子微微搖首歎息。
“做好出手的準備吧,這兩人都是江湖少見的人才,無論哪個死了殘了都是莫大的損失。”儒生男子默默調動內力,隨時準備出手了。
“放心,必要時我自會出手。我護落秋,你護林南陽。”豔美女子嬌媚一笑,也開始調動內力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沒問題。”儒生男子點點頭,全神貫注在即將到來的最終一招中。
而這時,林南陽和落秋也幾乎同時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