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禾放開母親的肩膀,對著雙親跪下:“父親、母親,女兒不孝,以後不能承歡膝下,你們一定要保重身子。”
顧清暉見狀,忙跟著一塊跪下,“嶽父嶽母放心,岷縣雖不比京中,但小婿定不會叫阿禾吃罪,以後我和阿禾定會常常寫信回來。”
林母拉起林之禾,林父拉起顧清暉,林母道:“好孩子,母親知道你孝順,以後受了委屈,定要給母親寫信,不能自己悶著,悶壞了,母親心疼。”
說到最後一句,聲音已經哽咽,她忙偏過頭抬手拭去眼淚。
“親家母,放心吧,我一直將阿禾當自己親閨女,以前是,以後亦是。暉哥兒若敢對不起阿禾,我做母親的第一個不繞他。”
“隻是,從京中到岷縣,畢竟條件有限,不過阿禾的殊榮我定不會少了她。”
蘇漪走過來,拉著林母的手道。
顧清語也放下豪言:“伯母,你放心,我大哥哥若敢有二心,我定親手閹了他。”
這話讓在場的幾位女眷都羞紅了臉,蘇漪更是拍了顧清語一巴掌:“姑娘家家的,說什麼話呢,快些閉嘴。”
顧寒遠聽完這話,疑惑的看了自己大女兒一眼,咋兩日沒見,這丫頭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以前一言一行都極為謹慎有度,今日先是指揮家人做事,後又說出這種有損清譽的話,著實奇怪。
顧清語要聽到這話,肯定回他一句,沒錯,您答對了。不過不好意思,沒有獎勵。
麵對眾人的殷切眼神,沒想到顧寒遠說出的卻是:“讓親家見笑了。”
“不笑不笑,傷養好又是一條漢子。”
“我顧家逢此劫難,沒想到你們不僅沒有落井下石,還雪中送炭。我顧寒遠在此先謝過……”
人間清醒的顧清語,哆嗦著提醒道:“爹,時辰不早了,聖旨可說今日必須得走的,再不走,趕不到驛站了。”
“對對,再不走,咱們就抗旨了。快些走吧,老爺。”
秦姨娘也趕緊附和一句,站在這裡,也沒人搭理她,還不如趕緊走了。
絮絮叨叨個沒完,也沒人問她一句冷不冷?
一行人,分彆上了林家送來的三輛馬車。
顧寒遠、顧清武一輛,由顧清禮駕車。蘇漪、林之禾、顧清語一輛,由顧清暉駕車。兩個姨娘帶著三個妹妹一輛,林家的車夫駕車。
“母親,我要跟你坐一輛。”顧清歡說著就往前頭跑,邊跑邊嘀咕,“我才不要和顧清樂那個小哭包坐一塊,哭起來煩死人了。”
蘇漪剛踏上車轅,聞言回頭笑道:“那歡兒隨母親一塊坐吧,正好給母親解解悶。”
顧清歡瀟灑的上了馬車,緊挨著蘇漪坐下。
馬車緩緩啟動,林之禾掀開簾子,和林父林母揮手告彆。
一行人匆匆出了京城,往臨州洛縣奔去。
洛縣,是離京都最近的一個縣城,設有驛站,眼下如果路上不耽擱,在天黑時分應該能趕到。
因為顧寒遠受傷,馬車行的很慢,顛簸感也減少了許多。
車內,林家給裝了許多吃食、日用品。
顧清歡撚了塊芙蓉糕,咬了一口,大讚:“好吃,母親,你快嘗嘗。大嫂、大姐姐,你們也吃。”
顧清語看著這個吃東西吃得嘎嘎香的孩子,好像家中這次變故對她並未產生任何影響。
沒心沒肺,真好。
再看蘇漪,卻是大受打擊。
她母家在青州,祖父因在青州剿匪有功,被封寧國公。祖父過逝後,父親承了其位。
顧家與蘇家是世家,後來顧家家道中落,蘇家將年幼的顧雲英和顧寒遠接入府中照顧。
顧雲英拜師常家,和師兄常玉成親後,就一同去了北疆守邊城,已經許多年沒見了。
再後來顧寒遠考中狀元,娶了青梅蘇漪,便帶蘇漪來了京城。
剛成親那幾年,顧寒遠還常帶蘇漪和孩子回去省親,後來官拜戶部侍郎,再到戶部尚書,閒暇時間少了,回青州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
這一次,被貶西南,本可以從雲州繞道去青州的,可因要趕著在十月初一到岷縣赴任,也隻能暫時作罷。
“母親,等到了岷縣安頓好了,我帶你去青州找外祖。”顧清語想著說說話,轉移母親的注意力。
“嗯,母親許久未回去了,也不知你外祖他們可安好?”說起親人,蘇漪眼底有了神采。
“好不好的,咱們等會到了驛站給他們寫封信不就知道了,也免得他們擔心您。”
“大姐姐,我也想去青州看看,到時候你和母親去在外祖家,能不能帶我一起去?”顧清歡包著一口糕點,含糊問道。
“隻要你不惹事,大姐姐就帶你去。”顧清語寵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
蘇漪這邊聊著聊著倒是活泛開了,反觀林之禾卻一直悶悶不樂。
她昨日剛小產,身體還虛弱著就逢此劫難,再加上與父母親人分離,心情能好到哪去?
顧清語正打算和她說說話,就聽得顧清歡喊道:“大嫂,你怎麼流血了?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