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爺等等,差爺等等……”顧清語等人剛要被帶出驛館大門,就聽到後麵傳來急促的喊聲。
顧清語回頭一看,是林伯,林家派來幫忙趕馬車的。
為首的官差被接二連三的阻撓,心情煩躁到極點,辦點差事怎麼就那麼費勁?
但眾目睽睽之下又不得不停下,聽聽這人找自己乾嘛?
林伯跑近,氣喘籲籲的道:“差爺等等,昨晚小人起來撒尿,看到廚房門口有兩個人鬼鬼祟祟的。”
這話引起了眾人的關注,所有目光都聚在了林伯身上。
為首的差大哥也緊緊的盯著他,隻聽林伯繼續道:“一開始,小人也沒多想,白日裡趕車太累,撒完尿就回去接著睡了,可是,才睡下不久,就聽有人喊走水了。”
“差爺明鑒,這火燒得蹊蹺,絕對不是顧大小姐所為。”
林伯說到這,目光看向了顧清語。
這位顧大小姐一路上很是照顧他,自家吃什麼,就給他什麼?
昨晚還吃了她親手做的雞肉雞湯,那味道,簡直是他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一開始,他還推辭,可顧大小姐說了“人都是平等的,隻是分工不同而已”。
雖然她說的不儘然全對,他們做奴才的哪能和主子一樣,但他還是深受觸動。
剛剛救完火,他跑去看顧受驚的馬,聽到有人說這火是顧大小姐燒的,已經被抓了。
他想起昨晚所見,忙跑著過來求情,他絕對不能讓這麼好的人被冤枉。
“你所說當真?”為首的官差問道。
林伯點頭如搗蒜,“小人若有半句虛言,任憑官爺處置。”
“那兩人長什麼樣?”
林伯回憶了下,“天太黑了,小人沒看清他們的麵相,不過兩人都比小人高出半個頭。”
顧清語看去,林伯比自己高出許多,放到現代也有個一米七五左右,比他還高……
差爺看了顧清語和淩姨娘一眼,又掃視了在場的眾人一圈。
“林伯已經說得清清楚楚的,差大哥是不是該先放了我家裡人?”顧清暉捏著拳頭,一字一句的道。
剛剛若不是顧寒遠吐血,加之林之禾拉著,他早就出手了。
顧清武也上前對著絞淩姨娘的兩個官差怒斥道:“放開我姨娘。”說著,就上手拽人。
“他是你們家的下人,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那請問差爺,是誰最先發現這火的?發現的時候火勢如何?可有及時喊人救火?”顧清語冷靜問道。
此時,掌櫃的上前稟道:“昨日我家中有事,告了半天假。半夜,馬三來家裡敲門,說客棧走水,我火速起身就趕來了。”
“後來聽劉四說最先喊著火的是北邊來的兩個住客。”說著他往人群看了一眼,“是這兩位客人。”
“他倆住在廚房邊上,已經住了兩日了,最先發現著火的也是他們。”
掌櫃的這話聽著也合理,火是從廚房燒起來的,他倆住旁邊,最先發現倒是合理。
顧清語聽著,眼睛卻不住往兩人身上掃視。
“對,沒錯,是我兄弟二人最先發現的。”其中一人等掌櫃說完,急忙站出來道。
語氣比較平靜,沒有劫後餘生的恐慌和後怕,甚至語氣裡還有些欣喜。
但是眼神飄忽不定,說話時不經意的搓了搓手。
這兩人有問題。
顧清語又看了一眼燒毀的屋子,廚房不算,還燒了六間,如果火才燒起來或者剛燒到他們屋子就發現了,那怎還會連著燒過去那麼多。
她記得她跑下樓的時候,火已經燒到第六間了,也就是梁小姐所住的那間。
這麼短的時間,外加已經有人在滅火,也不可能燒得這麼快。
而且這兩人衣裳乾淨,臉上雖有些黑灰,卻不多。
這麼一想,顧清語犀利問道:“請問兩位是什麼時辰發現著火的?當時火勢如何?”
“我們兄弟倆睡著覺得有些熱,我這個人怕熱,一熱就難入睡,睡著睡著覺得熱想喝口水,一睜眼,發現屋子裡全是火光,忙把我兄弟喊醒,就跑出去喊人了。”還是剛剛那人回的話。
“這位小姐,莫不是懷疑火是我兄弟二人放的?”說完,還不忘問一句。
顧清語沒回答,接著問:“你倆跑出來後,火燒到哪裡了?”
“當然是燒到我們屋了。”那人脫口而出。
“你說謊,我聽到有人喊走水的時候就衝出來了,那會火都快把我屋子燒完了,也怪我睡得太沉,對此竟一無所知。”第四間的客人道。
旁邊一直未說話的那人,忙用手肘拐了一下他,“我兄弟記錯了,當時已經燒到那邊了?”
說著,他指向第六間屋子。
有問題?
絕對有問題?
林伯對著兩人轉了幾圈,最後站在側麵盯著二人看了一會,說道:“對,這兩人的身形和昨夜廚房門口那兩人挺像的。”
“差爺,剩下的交給你了?”顧清語看著為首官差道。
“說法不一,前後矛盾,絕對有問題,把他倆抓起來。”
一聲令下,兩人被帶走了。
顧清語等人被放開,顧家人圍了上來,開心的歡呼著。
“阿語,過來。”顧寒遠招招手,喊道。
說完,就劇烈咳嗽起來。
聽得喊聲,眾人安靜下來,顧清語走過去行禮,“父親。”
顧寒遠點頭應下,拉過顧清語的手道:“辛苦你了,爹沒本事,讓你們跟著受罪了。”
說完鼻子一酸,紅了眼眶,迅速低下了頭。
顧清語這才驚覺,貶謫這件事對父親影響有多重。
她不是原身,但在原身留給她的記憶裡,顧寒遠一直是一個樂觀向上的人,人前人後永都是笑盈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