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初,天剛蒙蒙亮,夜色還未完全褪去,顧清語感覺剛睡著,就被人喊醒了。
說是睡,其實大家不過是找了個合適的地方靠坐著眯了一會。
被喊醒,她捶著發酸的胳膊,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看清來人,問道:“嬤嬤,怎麼了?”
梁夫人身邊的戚嬤嬤回道:“我家公子醒了,想要見您。”
梁廷秋醒了?
還指名要見我?
顧清語有些懵,朝梁廷秋躺的方向看去,隻見那邊已經圍了好幾人。
算算時辰,鎮痛藥的藥效也差不多到時間了。
她站起身,攏了攏披風,疾步走了過去,隻見梁夫人正在和他說著話。
顧清語走近,擔憂地問道:“是傷口疼不住嗎?”
梁廷秋聞言,將目光轉向顧清語關切的臉龐上,嘴角勾起一個微弱的笑容。
他記得昏迷前最後聽到的聲音就是顧大姑娘的,是以剛醒來就想征詢自己有沒有聽錯?
看清人後,他安心不少,慢慢回答著顧清語後麵的問題。
顧清語一通詢問下來,見他精神好了許多,也放心多了,
她給梁廷秋重新換了藥,囑咐他好好養著。
然後又倒了碗溫水,悄悄化了兩顆消炎藥在裡麵,端過去給梁廷秋。
守在旁邊的顧清婉見狀,伸手過來,“大姐姐,我來喂梁公子吧!”
顧清語也沒多想,正要遞過去,隻見一旁的梁夫人搶先接過,“我來吧!”
說完,她低頭舀了半勺水滴在手腕處,覺得溫度剛剛好,不免抬頭看了顧清語一眼。
顧清語見她看向自己,笑著朝著點了點頭。
顧清婉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心裡隱隱有些恨意。
她熬了一晚上,儘職儘責地守在梁公子身邊,結果人家剛醒就找她顧清語。
她恨老天為什麼要讓顧清語活下來?還讓她學了那麼多本事?
顧清語沒發覺二妹妹的眼光有異,看著梁廷秋將水喝完後,拿回碗便過去了。
那邊,淩姨娘已經燒好了水,正在揉著麵團,準備做個麵片湯。
秦姨娘在一旁幫著燒火,很快一鍋香噴噴的麵片湯就出鍋了。
吃完收拾好,天光已經大亮,顧寒遠和顧清暉正商量著前行的路線。
兩人拿著輿圖,盯著上麵的路線看了又看。
顧清語見兩人低頭嘀咕個不停,走了過去,問道:“父親、大哥哥,你倆研究啥呢?”
顧清暉抬頭說道:“大妹妹,你來的正好,如今梁公子傷重,咱們之前計劃的路線可能走不了了。”
“父親說咱們改走巴蜀,這樣能在今日天黑前到達蜀州地界,也好讓梁公子進城看大夫。”
顧清語拿過輿圖一看,“那咱們豈不是又要多走兩百多裡路?”
按照顧家人的計劃,是一直沿著山路走近道的,可如今遇到了梁夫人他們。
若說他們好好的,那便帶著走山路也無妨,偏偏梁廷秋又受了重傷。
山路不好走,一路顛簸對於重傷之人,恐傷上加傷。
顧寒遠點點頭,扭頭往梁廷秋的方向看了一眼,“梁公子之前救了咱們一家,如今咱們也不能知恩不報,放任不管。”
梁廷秋的傷有多嚴重,顧清語再清楚不過,確實不能再耽擱。
雖然她有空間,邱燕有係統,可是兩人隸屬婦產科,骨頭斷裂還真沒把握治好。
更何況如今梁夫人寸步不離的守著他,她也沒機會將人帶進空間。
再耽擱下去,梁廷秋恐命休矣!
思及此,顧清語也讚同自家老父親的決定。
三人敲定路線後,和眾人說了,梁夫人感激不已,一直說著後麵要報答之類的話。
蘇漪和戚嬤嬤扶著她上了馬車,寬慰著讓她不要放在心上。
顧清語隨後拉著梁廷玉上車,看著依然耿耿於懷地梁夫人,問道:“夫人相信因果循環嗎?”
梁夫人一怔,隻聽顧清語繼續道:“我救廷玉妹妹是因,梁公子救我們也是因,所以才能成就如今的果。夫人不必一直掛在心上,梁公子會好起來的。”
梁夫人聽完,仿佛突然悟了,和蘇漪說了幾句話,便撐不住睡過去了。
梁廷玉則從上馬車後就沒開口說過話,依偎在車廂的一角,抿著嘴唇,時不時往外張望兩眼,不知在想什麼?
怕打擾梁夫人睡眠,蘇漪、顧清語和林知禾也不似之前的說說笑笑,而是安靜的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