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放心。”顧清語說著,選了最小的那匹馬,坐了上去。
前前後後耽擱了兩個多時辰,太陽都快落山了,山中光線幽暗,顧清語跟在後麵小心翼翼地駕著馬車,半分不敢鬆懈。
一行人經過今日的刺殺,全都人心惶惶,林中稍微有點聲音,便嚇得一哆嗦。
尤其是秦姨娘,還沒回過神來,一路豎著耳朵,緊緊抓著顧清婉的手臂。
顧清婉手都快被她掐破了,索性離她遠了些。
行至天黑,馬兒累了,人也累了,路也看不見了,顧寒遠下令停車歇息。
找了塊相對空曠的樹林,便是他們今晚過夜的地方。
好在這次他們在蜀州買了幄帳,顧寒遠分派任務,能動的每個人都分到了事做。
顧清語和顧清婉分到了燒火做飯,說是做飯,實則就是將帶著的饃饃烤一烤。
顧清語很快將火燒著,顧清婉撿了些柴火回來,囁嚅著問道:“大姐姐,夠不夠?”
“不夠,今晚這火不能熄。”林中多有野獸出沒,生個火一能震懾,二也為了取暖。
大哥哥和淩姨娘都受了傷,很容易招來野獸。
“那我再去找些來。”顧清婉說著,往稍遠的地方去了。
顧清語點點頭,將鍋架上,倒了些水進去。
眾人各自忙碌之際,隻聽撿柴的顧清婉從遠處傳來一聲尖叫。
“不會遇到野獸了吧?"顧清語想著,人已經跟著顧寒遠跑了。
顧清婉往回跑,一頭栽進她懷裡,指著那邊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顧清語見顧清婉渾身抖成篩子,將她交給後麵跑來的秦姨娘,就朝她指的地方跑過去。
顧寒遠撿起顧清婉丟在地上的風燈,往前探了探。
媽呀,一張血呼裡拉的臉出現在眼前,饒是他膽子再大,也被嚇出一身冷汗。
“父親,是野獸嗎?”緊隨而至的顧清語問道。
“這.....這是個人啊?”看清後,顧清語嚇得躲在顧寒遠身後。
“誰把死人丟在這了,真是晦氣。”顧寒遠說著,推著顧清語就往回跑。
死人?
顧清語心裡一突,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看見個死人,怎麼比今日殺人還可怕?
回到帳篷那邊,她還心有餘悸地往死人方向看了一眼。
這一看不要緊,可是腦子裡總是浮現剛剛那張血肉模糊的臉。
她抓著顧寒遠的手臂,“爹爹,要不咱們連夜趕路吧!”
顧寒遠後怕的往那看了一眼,“先把肚子填飽再說。”
大家知道那邊有個死人,一瞬間安靜下來,顧清語直接連東西都吃不下。
還是林伯膽大,他顫顫巍巍地站起,說道:“老奴去看看,把他丟遠些便是了。”
顧寒遠伸手攔了攔,“林伯,還是彆去了,咱們快些吃完收拾東西,往前重新找塊地方。”
可能是夜晚氣溫低下的原因,顧寒遠隻覺從剛剛看到那死人後,全身都冷颼颼的。
說實話,這山上什麼死人啊、墳墓啊不知有多少,可有句話叫眼不見為淨。
他是真擔心連林伯也被嚇到,那這群人隻怕今晚都不會想著歇息了。
哪想林伯道:“顧大人不用擔心,老奴見多了。”
說完,他就拎著燈朝剛剛那個地方走去了。
顧清婉身體還在發抖,雙手捂著眼睛不敢睜眼。
顧清語看著林伯的動作,見他腳步有些虛浮,應該是受了內傷的。
一會得找機會幫他看看,這一路他可是幫了大忙的。
“人沒死,快來個人幫忙。”林伯的聲音傳來。
聽到人沒死,眾人揪著的心放下了些,顧清禮跑過去幫忙。
顧寒遠是說什麼都不肯再去了。
很快,林伯和顧清禮就抬著那人回來了。
“他身體還是熱乎的,我探過鼻息,還有呼吸。”林伯說著,將人放到一旁空地上。
“林伯,你先給她擦把臉吧!”顧清語扭著頭、閉著眼,給林伯遞了塊濕手絹過去。
林伯接過,給那人將臉上的血汙擦去,才看清原是一張清秀的臉。
臉上的血是他從嘴裡吐出來,倒灌上去的,再加上風燈光線昏黃,映照上去顯得駭人。
顧清語這才上去給他檢查,是失血過多引起的暫時性休克。
她用力按壓他的胸腔,做著簡單的心肺複蘇。
就在她糾結如何給那人人工呼吸時,好在那人有了反應。
他機敏地抓住顧清語正在按壓的手,警惕道:“你是誰?你想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