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漸起 “卻也是這個夏宮裡頭可汗最……(1 / 2)

人生若隻如初見 夜水嵐 3419 字 10個月前

夜深,人寂。

夏宮內卻燈火通明,八角的玲瓏宮燈搖搖曳曳,白衣攏紗的侍女低眉垂眸自帷帳紗幔中魚貫而出。

內侍阿魯泰執著蠟釺,點燃了禦案兩側的燭台,燈光大亮,照見壁上懸掛的大漠輿圖。

“裕兒,”可汗佐登裡負手仰麵凝眸注視輿圖良久,方深思道,“關於此次與北遼聯姻一事,你怎麼看?”

“自古兩國聯姻,所圖無非是‘利’之一字,”佐仁裕微微斟酌片刻,抬眸緩緩道,“而這‘利’一向可大可小。”

“不錯,”佐登裡點頭,輕扣桌案,若有所思道,“所以若是我們與北遼聯姻,你覺得誰得益最大?”

佐仁裕想了想,抬步走至輿圖旁,手指指上回紇的位置,略一沉思道:“回紇位於大漠之北,中間隔著柔然,烏蘇,”他的手指沿著輿圖的疆域線輕輕一劃,隱隱仿佛是一個橢圓形,幾乎將大半個大漠都納入了其中,直至指向北遼,略低了低聲音,緩緩道,“兩國本來就距離遙遠,若為交好,實在不必舍近求遠。”

他收回手,望著大漠輿圖緩緩一歎,“而如今北遼向我們提出聯姻一事,想來必是為了‘遠得利,近攻之’。”

遠交近攻啊!

佐登裡亦是沉了眸色,若是北遼打的是這樣的主意,答應了聯姻,那麼回紇恐怕在北遼的眼裡也隻能算是塊統一大漠的墊腳石。

但若是回紇明確拒絕,得罪了北遼,尚還是不明智之舉。何況這塊墊腳石不是回紇,也極有可能是回紇附近的鄰國。

那麼若是回紇陷入了這樣被動的境地,恐怕還不如一開始就答應聯姻。

佐登裡想得微微頭疼,忽然又憶起另一事來:“北遼的皇帝和左左又是怎麼回事?”

“這事啊,”佐仁裕搖頭苦笑道,“草原大會那幾日,左左幾乎日日都出宮玩鬨,大約也是在那時遇到的吧。不過,”他停頓片刻,略有些遲疑道,“那幾個北遼使者,兒臣卻覺得有些怪異。”

“哦,怎麼怪異法?”

佐仁裕正待答話,殿外卻傳來一陣喧嘩聲。

佐登裡不悅地皺眉,揚聲喊道:“阿魯泰。”

“可汗,”阿魯泰實在有些撐不住,躬身稟道,“是公主,鬨著要見可汗。”

“好了,”佐登裡便微微歎了口氣,“讓她進來吧。”

尤迦幾步進得殿來,盈盈一笑,容色明豔:“父汗,”她跑過去抱住佐登裡的手臂,仰麵撒嬌道,“外麵的人都在造謠,說你要把我嫁給那個邏祿部的思貊王子,不會是真的,是不是?”

“左左,”佐登裡頓了頓,拍了拍她的手,忽然歎道,“以後嫁了人,切不可這麼莽撞了。”

尤迦神情微微一滯,隨即急聲爭辯道,“可是父汗,你答應過我的,不會讓我嫁給我不喜歡的人。”

“丫頭,”佐登裡的語氣慢慢嚴肅起來:“父汗也是為了你好,今日北遼使者在萬象殿,當著眾多大臣求親,你若不肯嫁到葛邏祿部去,便要嫁到北遼去,你自己說,你更願意嫁到哪裡?”

尤迦來不及思考自己為何會被北遼的使者挑中,隻偏頭固執道:“我哪個都不嫁。”

“胡鬨!”

“左左,”佐仁裕趕緊插話打圓場道,“說來你年紀也不小了,這年頭已過,已經是二八了,”他含笑道,“如果再不嫁人,怕要變成沒人要的老姑娘了。”

“就算變成老姑娘,我也不嫁。”她心下隻覺得難過,扭過頭,轉身就跑了出去。

“左左——”身後佐仁裕急聲喚她。

尤迦充耳不聞,沿著長長的回廊奔跑,頭頂廊上的宮燈在涼風中搖搖曳曳,光線模糊得看不清來路,轉過廊角的時候,一頭撞到了來人的身上。

“哎呦,”綠姬被撞得連退了幾步,身上朱釵鈴鐺作響,站穩後尖著聲音斥道,“哪個狗奴才在宮裡頭也敢這麼亂跑亂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