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修道”這件事,我一向是不當真的,總覺得無非就是打打坐、念念經,沒什麼大不了的,上次李玄玄說她因為修道患了夜遊症,我都覺得是故弄玄虛,哪有那麼邪乎的?可今天的狀況,讓我徹底服了!我深刻地意識到,這玩意兒的確不簡單!
當天的園遊會最終不歡而散。
據說,隨著那些客人的離去,安樂公主的“風流韻事”也像野火燎原一般迅速傳遍了長安城,有幾個自稱“目擊者”的,甚至把那天公主與一個胡僧私會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講述了出來,說得有鼻子有眼。
儘管安樂公主一向“豔名”在外,她的那些事跡在長安上流階層中間也決不罕見,但是敢如此直白地在大庭廣眾之下繪聲繪色地描述自己的豔遇,她還是頭一個,因此其轟動效應可想而知。當然,沒有人知道那一切都是李玄玄的姐姐施法所致,安樂公主本人也是事後很久才知曉的。
據蕭門一後來回憶,他第二天當值巡街的時候,就已經能在不少酒肆裡聽見說書人惟妙惟肖地演繹那些故事了,讓人不得不佩服那群創作者的敏銳與勤奮。
可這事在我看來,卻是另外一番滋味。
說起來,安樂公主與李玄玄、李奴奴是骨肉至親,可她對那兩個人似乎並無多少親情可言。那群馬受驚狂奔,十有八九就是安樂公主命人搗的鬼,她可真下得去手啊!
我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覺得這一家子人都太不正常,要麼殺人取樂,要麼施法作妖,至於翻臉無情、栽贓陷害這種小事,如今看來根本不值一提。
於是,我打定主意,離這幫人遠遠的,而已越快越好。
“李叔俊都走人了,我還搞個屁啊!”我心道。
我回家之後,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跟大老爹說了。與二老爹林萬頃打流混世的德性相比,大老爹林兆生更加見多識廣、沉穩可靠,在坊間也頗有人緣、威信,若非如此,坊正大人也不會時常要他協助辦事了。
“如此說來,這段時間,你一直都在鎮國公主那裡?”聽了我的講述,林老大從一開始的震驚之中恢複過來,冷靜地向我問道。
“嗯。”我點頭答應,“但我覺得這就是個坑,我不想乾了。老頭,你有辦法幫我逃走麼?”我說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這——”老頭似乎有些猶豫。
這我也能理解,畢竟一旦我走了,他和他弟弟都脫不了乾係,保守估計也是滿門抄斬。
眼看天色已晚,外麵響起了暮鼓聲。
正在這時,二老爹林萬頃帶著一臉開心過後的滿足從外麵回到家中。見我倆愁眉不展,他便開口詢問。我心說,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就把事情又原原本本對他說了一遍。
不料,他聽完過後彆的不管,隻一臉羨慕地看著我,問道:“什麼,你上過「平康坊」的「凝玉樓」?”
我聞言頓時就傻了,搖搖頭,苦笑一聲,心說:“不愧是你啊林老二,我說了這麼半天,你不關心我死活,卻隻關心「凝玉樓」,你好樣的!”
這時,林老大一拍他肩膀,瞪了他一眼:“夯貨,都什麼時候了,還淨胡扯!”隨即看向我,“你放心,有你兩個爹爹在,不會讓你埋坑裡的!”
聽到這話,我胸口頓時一熱,心說關鍵時刻還得指望自己人,但隨即鼻子一酸:“可那樣的話,你們,他們不會為難你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