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那二位的話,也就聽了罷。”薛姨爸對薛姨媽說道,想著女兒的娘胎裡帶的病大抵是好了,心裡的一塊石頭也落了地。
“寶丫頭,可還有哪兒不舒服?”他見鶯兒扶著寶釵站在赤色的畫柱後頭,好奇地探了個半個頭來,語調放緩,大步走去將人拾掇拾掇抱了起來。
薛欽言卻沒回話,心係作為一個“失憶”的女兒,或應多一分警覺
“寶釵,這是爹爹。”薛姨媽見狀不對,忙趕來解圍,又轉頭去對薛姨爸道,“釵兒醒來後沒來頭地把先前的事忘了,請了洪大夫瞧過了,說不大礙事的。”
“竟生了這樣的事,可憐我家丫頭。”薛姨爸笑著刮了刮寶釵的鼻子,“才背會的千字文,三字經又得重學囉。”
薛欽言心想日後怕是還得多仰仗這位薛姨爸,適時衝他乖覺地一笑,也不言語,隻張大眼看著
“瞧呢,雖然把事都忘了,還會衝人笑。”薛姨爸心中一喜,暗自得意
“是,是,寶丫頭靈泛著呢。”薛姨媽跟著附和。
不過喜悅沒持續太久,薛姨爸不知想起了什麼…
“蟠兒要是有寶丫頭一半…唉…”
薛姨爸攥緊拳頭,又放開來,對寶釵囑托道
“寶丫頭,你且先休息一天,明日同往常一樣用過早膳便來爹這,功課得撿起來了。”
“好的,爹爹。”欽言打心底裡高興,正擔心在這世界沒本事傍身,薛姨爸便拋出了橄欖枝,語調裡都帶著不自覺的雀躍。
“鶯兒,帶小姐歇去吧。”
“是,老爺。”鶯兒怕寶釵不識路,卻也沒有僭越到前頭去,隻攙著她,小聲地指路。
沿著遊廊至內院,東邊的廂房額匾上用鎏金綠漆描著“袂飛館”三字,薛欽言正暗自納悶好好的男兒家的住處怎麼起這樣的名,便聽見鶯兒輕輕地喚道:“姑娘,是這兒了。”
“這間屋子是我的?”薛欽言話裡不免驚訝。
“是呢,館名兒都是老爺給姑娘特地取的。”
“竟是這樣。”薛欽言心想書裡說的不錯,薛姨爸果然偏女兒至此,古籍都說東廂房尊貴些,竟是讓寶釵給住了,可見他的態度。
金鶯看她進門後便駐在原地不動了,隻當她累著了。
“姑娘,若是累了先歇歇吧,我在外麵守著你呢。“
薛欽言點了點頭,鶯兒便上前替她脫了外衣,和著緞褥便酣酣睡去。
卻說欽言睡後,隻覺一陣縹緲的花香襲來,如雲似霧,她正四處摸瞎,那霧卻一團散開了。
眼前的景象逐漸開闊,但見雕梁畫棟,仙荷玉桂,綠樹清溪,真是凡人不遇,俗塵不染。
欽言欲再往前走去,卻感覺有一道目光落在身後,回頭望去,果見一仙女立在後頭,碧衫綠絛,戴一剔透青瑙簪,可謂春花柔和,柳葉瀟脫。
“不知哪家的力量,竟堪堪將你送來了。”她見欽言回頭,翩翩走去,將人牽了起來。“去前頭瞧瞧吧。”
欽言跟著她走了兩步,還是沒壓住心中疑惑,脆生生開了口,
“不知道您是哪位神仙?何故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