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抱著手臂:“怎麼越來越冷了……師兄,天黑了!”
鬼氣森森,暮色沉沉,天昏地暗之中,隻有一輪圓月清冷頹唐,照著地上的鬼火狐鳴,白骨森森。
葉以舟抬頭望去,小師叔銀色的長發散在肩上,隨著夜風輕輕飄動。月光照出一張被水洇透的臉,穿過漫天霧氣,蒸騰出一幅濃墨重彩的水墨畫。
雪雲練在空中幻成一把劍——
“誅。”
葉以舟連忙運起全身靈力抵擋,柳婉也祭出各種護身法寶。血色魔劍淩天一斬——
所有聲音都消失了,所有一切都隨風湮滅,天地間惟餘日光和暖,白雲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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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已經過去,柳婉仍舊沒緩過來:“我不是死了嗎?我,我都屍骨無存了嗚嗚嗚……”
葉以舟畢竟是金丹修士,他拍了拍胸口安撫自己差點離體的三魂七魄:“所以說方才一切都隻是幻象?”
“當然了!”重霧夕點點頭,“殺了我乖巧可愛懂事孝順的小師侄,誰來幫我偷魚啊?”
葉以舟板起臉:“我現在已經不偷魚了。”
“是幻象,也是真實。”宗政瀾看了一眼重霧夕。
方才他進入秘境之時,恰巧看到這個人懸於半空,身上的山水雲夢道袍染成紅色,衣擺蕩在風中,如煙如畫。
葉以舟轉過頭:“師弟,你怎麼沒被影響啊?”
宗政瀾哼了一聲:“真鳳血脈能勘破世間所有幻象。”
“我老是忘記你的身份。”葉以舟一拍腦袋想起什麼,“對了小師叔,如此強大的法器很難駕馭吧?”
重霧夕將雪雲練重新纏在手腕上:“雪雲練以靈為引,以血驅動,若我想對付玄苓師姐那樣的元嬰真人,就得把我渾身上下的血都流乾才行。”
“若是對付同為築基斯的修士,那便容易多了。”
“還有,雪雲練是靈獸,不是法器。”
柳婉方才緩過來,聞言又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它它它,它不就是一條很厲害的白練嗎?”
還沒等重霧夕說些什麼,很厲害的白練已經不開心了。它從重霧夕手腕上飛下來,化成一隻既像兔子又像貓,還長著九條尾巴的白色靈獸。
柳婉嚇得退後一步,仿佛眼前毛茸茸的小雪團是什麼吃人的猛獸:“它它它,它竟然真的是一隻靈獸!”
葉以舟圍著小雪團轉了一圈:“我從未見過此種靈獸,小師叔,它叫什麼名字啊?”
重霧夕扭過頭,沉默地盯住他。
宗政瀾輕嗤一聲:“雪雲練當然就叫雪雲練了。”
葉以舟:……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隻是被方才的幻象嚇傻了。
柳婉十分羨慕地盯著小雪團:“我也想要一隻雪雲練,但這種靈獸很難馴吧?以我父親那點兒修為……”
葉以舟好奇地問她:“伯父修為很低嗎?”
“元嬰中期。”
“……這也不低了吧。”葉以舟撓撓頭,“雖然玄苓師叔總是說元嬰真人平平無奇,但清源界除去四位化神期大能,就數元嬰真人最厲害了。”
柳婉搖了搖頭:“相較於這隻靈獸,我父親的修為並不算高。”
“柳師姐所言甚是,此種靈獸修為極高。”宗政瀾瞧了一眼重霧夕懷裡的雪雲練,“陰陽兩儀,血色覆雪……”
葉以舟打斷他的話:“你對你同一個師尊嫡親的師兄我可不是這種態度,怎麼遇見女孩子就溫柔了?”
柳婉無語道:“這叫涵養,我西陵王朝小殿下獨一無二的涵養。”
“我先走了,明日再戰。”重霧夕丟下一句話就匆匆離開秘境,飛回即墨峰。
墨發白衣的仙人正站在一株梨花樹下。
重霧夕跑過去:“師尊,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