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並沒有人同你說這些話,都是你自己說的。”
重霧夕不能泄露自己穿越一事,隻好點點頭:“你說得對。”
“柳婉和無塵是怎麼一回事?”雪雲練十分敏銳地察覺到了關鍵。
宗政瀾瞥了一眼重霧夕:“柳師姐與無塵師兄兩情相悅。”
重霧夕震驚了:“玄清宗乃方外之地,‘兩情相悅’是被允許的嗎?他們不會被逐出宗門吧?況且無塵不是佛修嗎?佛修不是斷絕了七情六欲嗎?”
“修道之人當然可以結成道侶,隻是玄清宗全是孤家寡人罷了。”雪雲練抹眼淚,“柳婉與無塵真是一對苦命鴛鴦……”
重霧夕:……
他語重心長地抱起小毛團子:“少看點兒話本吧。”
雪雲練掙紮著探出頭:“我還沒聽完故事呢。”
“不行,你先隨我去找玄穆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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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穆執燈照著畫軸:“你是說萬裡江山圖的墨色濃了一些?”
重霧夕點點頭:“今晚月色晦暗,許是我看錯了。”
“這幅萬裡江山圖是我偶然所得。”玄穆皺著眉,“或許其中還藏著許多我不知道的玄機。”
然而無論他使用何種術法,都探查不出萬裡江山圖的異樣。玄穆麵色凝重道:“可能有古怪。”
重霧夕退後一步:“這難道是魔族的法寶嗎?”
玄穆開口道:“這世間的法器並無仙魔善惡之分。隻是有人用它們行善事,有人用它們做惡事。”
重霧夕抬頭望著他:“師兄,你是如何看待魔修與魔族的?”
“我從不以仙魔分人,隻以善惡論道。”
重霧夕十分開心地點點頭:“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玄清宗的四長老永遠都是一副不羈的模樣,半長不長的黑發用一根帶子隨意紮著,他拍了拍重霧夕的肩膀,勾著唇調笑道:“或許你我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重霧夕沉默片刻,而後開口道:“師兄,你有一百歲嗎?”
玄穆掰著手指算了一下:“我應是五百四十歲?還是五百五十歲?記不大清了。”
“師兄,我才十七歲。”重霧夕抱起雪雲練退後一步,“咱們的年紀做爺孫都十分勉強,何談兄弟。”
“反了天了,嘲諷師兄年紀大是吧?”
玄穆扔下燈盞去追重霧夕,然而重霧夕已經抱著雪雲練逃之夭夭了。
玄穆搖了搖頭,將擺在桌子上的萬裡江山圖收進匣子裡扔回庫房。片刻之後,他又返回庫房,取出萬裡江山圖徹底銷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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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雲練有些發愁:“主人,沒了萬裡江山圖,咱們怎麼去菩提島啊?”
“或許師尊有無根土。”
“誰會隨身攜帶一抷土啊?”
“那可不一定,我師尊與尋常人不一樣。”
重霧夕捧著玉鬥,給雪雲練看玉鬥裡的無根土:“我就說了吧,師尊與尋常人不一樣。”
雪雲練偷偷瞄了一眼站在樹下的白衣凶神,撇撇嘴鑽進乾坤袋裡。
重霧夕挪到殷九離身邊,摟著他的手臂蹭了蹭:“師尊真好,有了師尊我就有了全天下。”
小徒弟仰頭望著自己,眸子裡蘊著清淩淩的光。今夜無星,殷九離輕輕一拂袖,便有成千上萬的螢火蟲翩翩飛舞,星星點點彙聚成海。
重霧夕轉過頭,撞進殷九離乾淨清透的眸子裡。白衣墨發的仙人像即墨峰的一捧孤雪,也像九重天上的一輪明月。
重霧夕突然想起雪雲練口中的道侶:“師尊,您會與其他修士結成道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