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璃在馬車上沒休息好,也沒什麼胃口。手裡拿著的肉包子,象征性的咬了幾口就一直捏著沒再動過。勉強拖著疲憊的身體登了船,這次楚澤選的船不大,外觀上也略微陳舊,停在碼頭眾多的商船中很不起眼。
廖同安排完所有的事情後,帶著秋璃去了她的房間。走進船艙,裡頭的裝飾也很普通,相比原來的那艘,確實差了不少。見秋璃左顧右盼的,廖同大致說了下因為時間的關係,所以船隻的選擇不多。他撓著腦袋,對於房間簡單又樸素還很愧疚。
外觀和裝飾,這些對秋璃來說倒是無所謂。長途之下,保持能保持乾淨、有張舒適的大床,才是她最大的需求。
*
炎珩回到火國,前腳剛進自己的府邸,後腳漣妃就從宮中傳了消息過來。
“真是一點空隙都不給呢。”炎珩的小廝長流邊準備進宮的衣裳,邊小聲嘟嘟囔囔。
“在外頭時間太久了,總是要見一見的。”炎珩聲音透著淡淡地疲憊,換下一身風塵,穿戴整齊後馬不停蹄地回了宮。
此時的炎帝以入秋豐收為由,繼續大辦宮宴。之前偏殿中還是層層疊疊的紅色紗幔,早已被換上了稻穀豐收的金黃色,殿後的花園再次修繕,多了一池金黃的鯉魚,魚池之上,是一座新修的八角涼亭。
炎珩一路被輪番敬酒,喝了不少,頭疼得不行,好不容易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坐定下來,韶月二公主便擠了過來。
“我家大哥哥,可真真是難得一見呢。”韶月二公主笑容明媚,臉頰微紅,眼波流轉。
“阿珣,你不該喝那麼多酒的,你的酒量從來都不好。”炎珩無奈地將她扶正坐好。“也不該這樣大咧咧來男席這邊。”
這次的宮宴,大臣們仍是攜家眷入宮的,男女席麵分彆在鯉魚池的兩頭,擺了新式的流水席。
韶月公主笑著拿起桌麵上炎珩未入口的酒一飲而儘,隨後用手撐著腦袋湊近炎珩。“可不就是因為想念我家風流倜儻的大哥哥,才壞了宮裡的大規矩嘛。”
炎珩歎了口氣,笑道。“已經嫁人了還不讓人省心,彆再喝了。”
“啊呀,說到這配婚嫁娶的大事情。大哥哥,你快快瞧瞧那邊。”韶月公主用團扇點點遠處的女席。“那頭坐在小五邊上的,穿著雪青色衣裳的是老國師府裡的嫡女,是不是瞧著著實溫婉動人。還有隔著兩位的粉藍色,是李將軍家的二姑娘,也是嫡出的,那位的話,仙姿玉貌、談吐得體,記得在皇城的閨秀裡是算得上排名的。”
炎珩順著韶月公主的扇麵望去,兩位姑娘各有特色,舉手投足之間均是端莊高雅的貴氣模樣。炎珩收回視線,轉頭直視韶月公主。
“我家大哥哥相中了誰?”韶月公主團扇掩麵,咯咯笑了起來。“還是說,與這些個大家閨秀相比,秋家那小女娃略勝一籌?”
炎珩壓低聲線,輕聲斥責。“胡鬨。”
韶月公主不在意炎珩的話,低眉又想喝酒,但酒杯被炎珩推開了老遠,隻得作罷。撇撇嘴,百無聊賴地把桌麵上那濺出的酒漬用指腹抹開,畫成一朵祥雲。
“原個還以為,大哥哥才是那個可以掙脫束縛的人。可現在瞧著,你我從來都是這皇宮裡走不出去的人。”
韶月公主未嫁人之前性格是幾人中最為奔放自由的,幼時常常跟著幾個皇子騎馬射箭、爬樹玩水,每每都玩成泥猴。為此,挨過炎帝不少罵。沒心沒肺的到了及笄,及笄大禮之後沒過幾日,炎帝便下旨將她嫁去南邊鎮守邊疆的程將軍家獨子。這樣的政治聯姻讓她曾一度反抗,大哭大鬨了一番。
可最後呢?
炎珩沉默片刻,拿回酒杯,給韶月公主滿上了一杯,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阿珣,你醉了,除了我之外,莫要再說這樣的胡話了。”
韶月公主盯著炎珩看了一會,嘴角地笑不再張揚。“是吃醉了。”
她喝完,起身恢複了她的優雅端莊,團扇輕搖。“阿珣想著,大哥哥久久未歸,後頭幾日又是要啟程去風國賀壽。今日見不著的話,不知要等到何時了。現今見著了,一切安好,阿珣也放心了。”
韶月公主一反常態的模樣,在炎珩的腦海裡揮之不去。隔日一早,便喚遊齊去了公主府。可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遊齊就急急地跑了回來。炎珩這才知道,韶月公主今早已跟著駙馬去了南邊的邊境府邸。
“知道了,下去吧。”
遊齊無聲退下後,炎珩一個人站在書房前的簷廊之下,目光放在眼前的花圃之中。姹紫嫣紅的茶花裡,隻有一朵開出了白色,白得顯眼,令人久久移不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