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音之後,是祝西身體砸到地麵的肉響,砰的一聲,摔得很實。
樓上,蔓延開的血跡變成了粘膩的血泥,一雙雙猙獰的手探出來,抓上陸閒閒的腳麵。他隨手掐個訣,金光過處,怨氣被重新壓製。
他走到供桌前,一拳砸碎了桌上的畫像,而後手撐著窗台,縱身一躍,滿分著地。
一秒鐘之後,身後的三層小樓轟然倒塌。
人群如同受驚的鳥群,烏泱泱地往外跑,就連一瘸一拐的祝西都被兩個工作人員架著胳肢窩往外逃。
陸閒閒站在原地,撣了撣落灰的褲腳。幸好今天穿的運動褲,很方便。要是梁故淵那樣的西裝褲,嗯,爬窗戶的時候不太方便,肯定卡蛋。
等等?梁故淵?
陸閒閒腦子突然清明,而後便是一陣尖銳的疼痛。
我,剛剛在乾嘛?陸閒閒迷茫地環顧四周。
哦,剛剛跳了個樓。
他踢開腳邊的磚石,撿起祝西的七匹狼,準備回去擦擦灰重新送給人家。畢竟是彆人的東西,損壞了是要賠的。賠的話,他身無分文,隻能抵債給梁故淵。
於是,那天,整條街的人都看到了那個身影:他逆著光從灰塵中走出,一步一步,不急不緩,就連手上的皮帶都染上了金燦燦的光。
祝西看得眼睛都流淚了。
“都是錢啊,我的錢啊——”
基本上所有拍攝用的貴重物品都沒搶救出來。唯一救出來奢侈品是陸閒閒手上的皮帶。
不過好歹沒人出事,除了崴了腳的祝西之外。
“沒人受傷就好。”陸閒閒把皮帶給他,“而且你的咒解決的很徹底哦。”
祝西臉上淌著兩條海帶淚:“我寧願是我出事呢。”
陸閒閒皺起眉頭教育他,“這種話不能亂說,避讖。”
兩個人直接坐在地上,看著夕陽下的廢墟出身。
“你給我算算,是不是我和導演這個職位八字不合啊?”
陸閒閒掐算一番,“倒也沒有,但是這一部的確不合適,換個名字換個本子。”
“就能救回來!”
“那倒不會,但是可以少死一些人。”
“哇嗚嗚嗚……”
“哎你彆哭啊,我可以出手,至少有八成把握……”
“讓我拍完?”
“不是,是保你活到收工的時候。”
祝西幽幽扭頭,不想看他。
沒辦法,天時地利人和三個好處,祝西哪一頭都不沾,不好的倒是占了個十成十。祝西還天生命中帶刹,這種類型的本子更碰不得。
叮的一聲,陸閒閒拿出手機,慢吞吞地劃拉好幾下,才接聽了電話。
“你沒事吧?”
聽聲音是梁故淵,這還是兩人第一次通電話。陸閒閒愣了愣,總感覺自己忘了什麼。
“喂?陸閒閒?”
“在呢,我沒事。隻是導演有些事。”
“你沒事就好。趙小圈說你們拍攝地的樓塌了?沒受傷吧?”
“沒有。”
“我就說那是個危樓,明天讓趙小圈把你送回來,和祝西的合同終止吧。你想去娛樂圈的話,我給你安排。”
話裡的意思就是,祝西這丫太不靠譜了!他實在不放心自己的救命恩人跟著他!
能為他做到這份上,梁故淵很良心了。
陸閒閒乖乖答應,“好。”
“你現在在哪?讓趙小圈接你回賓館。”
“在外麵,我自己回去就好,不用麻煩趙助理了。”
電話另一端的梁故淵揉了揉鼻梁,有些疲憊,“好,快些回去。”
聽到陸閒閒答應之後他才放心掛斷電話。
“怎麼感覺你跟他的老媽子一樣?”李勘調侃道。
梁故淵歎口氣,也覺得自己像孩子媽一樣,生怕自家腦子不好使的娃受欺負。不過以陸閒閒一巴掌拍斷大理石的戰鬥力來說,他還得擔心陸閒閒欺負彆人。
想想陸閒閒一邊委屈地哭,一邊拿小拳拳把人肋骨錘斷……
不敢想。幸好他現在的幻想症還不嚴重,沒有暴力傾向,而且被他教育地很講禮貌。
另一邊乖乖聽話的陸閒閒把手機仔細揣進褲兜。
“回去吧導演。”
祝西盤膝坐在一塊裂成兩半的水泥板上,“我不!我不我不我不!我都這麼悲傷了,你就不能……臥槽!”
陸閒閒直接上手,把他連同實心的水泥板,直接,端了起來!像端著一個水盆一樣,端到胸前。
“你特麼到底是什麼大力怪啊!放我下來!”
夕陽下,祝西的臉很紅。
那是被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