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免剛到山腳就被師兄們抓回來。
秦桑榆抱著一顆夜明珠當手電筒,順著望舒峰的山坡,跌跌撞撞的下山。
冒著可能被抓的風險,懷著對天高任鳥飛的向往,秦桑榆步子輕快,感覺不到絲毫的疲憊,甚至還想跑起來。
但跑起來動靜會大一點。
她得小心謹慎一些。
畢竟大師兄二師兄皆不是省油的燈。
“咕咕。”不知名的鳥在枝頭沒完沒了的叫。
春風卷著地上的梨花瓣呼啦呼啦的吹。
料峭的初寒凍的秦桑榆臉頰冰冷,四肢冰涼,時不時打個寒顫。
風吹草動,任何細微的聲響都被無限放大,挑動著脆弱敏感的神經。
長時間的奔波讓頭腦中的興奮逐漸淡去,疲憊的四肢讓她放慢了腳步,緊繃的神經讓她草木皆兵。
幸好夜明珠給力,能照亮周身三米,不至於讓她被黑暗吞噬。
秦桑榆“啪”一下在望舒峰山腳的大石頭上坐下,從儲物袋裡翻出一塊乾糧,味同嚼蠟的咬了一口。
這乾糧的口感真糙!
此時明月高懸,朦朧的月光越發清晰,影影綽綽的枝葉在月華下悠悠晃動,天地不再一片漆黑。
秦桑榆小口小口的咬著乾糧,眼角餘光隨意的落在一片樹葉的陰影上。
樹葉上尖下橢,葉片紋路不太清晰,葉柄處被一團圓潤的陰影遮蔽,陰影的頂端還有一個方形的流水紋路。
紋路筆走龍蛇,看起來異常眼熟。
秦桑榆渾不在意的又咬了一口乾糧。
乾糧被嚼動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分外明朗。
秦桑榆突然渾身一僵,咀嚼的動作猛地停住。
一股寒氣後知後覺的爬遍全身。
那個圓……
似乎是個腦袋的形狀。
而那個水紋,是禦靈仙宗男弟子們標配的發冠!
樹上有人!
還在直勾勾的盯著她!
若是尋常弟子,肯定就在看到她的時候就吭聲打招呼了。
而這人不動聲色的躲在樹上,還盯了她這麼久……
很明顯,衝著她來的。
可穿書以來,她一直安安分分的待在望舒峰,偶爾幾次出山,也沒得罪過什麼宗門內的男弟子啊。
秦桑榆百思不得其解,但她不敢讓人發現她的異常,故作鎮定的咀嚼著乾糧,同時打量著四周,打算伺機逃跑。
頭頂的兩道視線強烈的讓人難以忽略。
她剛才究竟是多遲鈍,才沒發現他啊?
秦桑榆懊悔不已,手慢慢摸到腰間的儲物袋,心念著‘媚骨扇媚骨扇’。
掌心憑空出現一個硬物,秦桑榆來不及看清是什麼,就猛地起身,朝著那人所在的位置一扇。
沒扇動,甚至扇子也沒撥開。
完了完了!
她肯定是拿錯東西了!
秦桑榆慌慌張張的把東西扔出去,轉身馬不停蹄的跑。
凜冽的寒風刺骨的刮在臉上。
風力形成的阻力將她的衣裙吹得膨脹。
秦桑榆心無旁騖,一刻不停的撒開腿狂奔。
前方卻陡然出現一個巨大的黑影,猩紅的雙目,赤黑的牛角,猙獰醜陋的臉,兩米多高的身軀,鬥篷迎風張開,像是一張巨大的黑網,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
靠!
魔族!
秦桑榆掉頭就跑,那黑影又刷地竄到她前方。
“……”
她轉身,黑影竄她前方。
如此三兩個回合,秦桑榆筋疲力儘的摔坐在地,低垂著頭顱,氣喘籲籲。
獵物失去掙紮的氣力。
一切儘在掌握中。
魔族張開的披風裹緊身軀,他逗弄似的,一步一步,擲地有聲的靠近毫無反擊之力的秦桑榆。
死神的鐮刀高高懸在頭頂。
死神的腳步聲步步緊逼。
心臟因為劇烈的奔跑而快速跳動。
隨著粗重喘息而劇烈起伏的胸口,脫力的四肢冰涼得近乎麻木。
她努力摒棄慌亂的心跳聲和死亡兜頭而下的陰影,一個勁的想著“媚骨扇”。
快出來啊!
小媚!媚姐!媚媚!
出來救救我啊——
魔族亮出鋒利而細長的尖銳指甲,在月光下拖出長長的影子,透著不寒而栗的冷光。
他高高舉起手掌,對準秦桑榆柔軟脆弱的脖頸,一揮而下。
濃鬱的鐵鏽味在空氣中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