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來了,天空高遠,氣候是難得的舒爽。
晉寧這個城市春秋都短得很,這個深秋的天氣尤為難得。
於茉挎著媽媽的手臂在小區散步。
挪威森林作為晉寧的豪宅,綠化自然是不用說的,就是一般城市裡的免費公園也未必能比得上小區的環境。
這個時節,小區裡到處是丹桂飄香。
於茉的媽媽最愛桂花,她站著一顆桂花樹跟前,吸吸鼻子,臉上神情愉悅,臉色紅潤。
於茉坐在一步之外的長凳上,含笑看著她媽媽,臉上帶著副大大的墨鏡。
她衝她媽媽說:“我還記得小時候,你有一瓶桂花的香水,玻璃瓶,上麵有個美女。我可好奇了,這黃色的水為什麼那麼香,沒人的時候,我總是去聞。”
於媽媽帶著一點寵愛又無奈的笑,說:“你可不隻是聞聞,一開始我就發現我的香水少得特彆快,那時候沒用過這種香水,還以為這種進口的就是蒸發得特彆快。直到有一次我去你房間,發現你的房間香得熏人。你噴著玩呢,那可是你爸出國帶給我的香水。”
於茉開心地笑起來,陽光灑在她白玉一樣的臉上,讓她閃閃發光。
於媽媽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
她的女兒這時候看起來才有幾分真正的快樂。
於茉靠著媽媽的手臂上。
“茉茉,你看起來不是很開心,跟媽媽說說怎麼了?”於媽媽拍拍她的手臂。
她們的長椅前麵是一條人工湖,河堤上是碗口粗的柳樹,這時候有麻雀在上麵嘰嘰喳喳。
於茉盯著那些麻雀,“怎麼會,我挺好的,媽媽。我不是十,八九歲,肯定不可能像以前那樣無憂無慮啊。媽媽我長大了。”
“你是我女兒,我了解你,你不想說就不說。我隻想告訴你,有那麼多人愛你,你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人了,要每天開開心心的。”
“是的,媽媽,你說得對,我很幸運。”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還有一個男人愛我如生命,我很幸運。
也許,她心裡有小小的雀躍和希冀,她會有更多的愛。
最後一次在希爾頓,他們太忘情,並沒有完全在外麵,她本來應該吃藥的,她沒有吃。
她的大姨媽已經推遲了20天。
於茉怕媽媽吹太久的風感冒,坐一會就拉著她回家。
家裡的劉阿姨正在主臥的衛生間換新洗的浴巾。
於茉愣了一下,走過去拿起浴巾聞了聞,她問阿姨:“你用的什麼洗衣液?為什麼沒有用我買的?”
劉阿姨在她家很多年了,她和於茉也不太見外,她有點摸不著頭腦地說:“之前的用完了,我就在門口超市買了一瓶,以前這些都是我買的啊。”
於茉媽媽聽見聲音走過來問:“怎麼了?”
於茉這才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趕緊笑著說:“沒事,就是我最近迷上一款洗衣液的味道,想用那個。不要緊,阿姨,先用完你買的,以後我來買。”
阿姨走出去又退回來請示:“薛先生讓人送了一箱螃蟹,今天晚上要不要蒸上。”
於茉忙擺手:“最近我不太舒服,不吃螃蟹,我媽媽也不適合吃太多,阿姨,你把它吃了吧。”
阿姨連連擺手說沒有這樣的道理。
晚飯擺上來,都是比較清淡健康的,飯桌上隻有她和媽媽,劉阿姨是個講究的人,這麼多年從來不和他們同桌吃飯。
薛慎出差去了。
她幫媽媽舀了一碗湯遞過去,“媽媽,晚上我有工作要做,今天就不跟你一起睡了,你早點休息。”
於媽媽點頭又吩咐她注意休息。
她的微笑持續到臥室門關上那一刻。
她靠在厚實的橡木門上,控製不住痛哭,咬著牙生怕外麵的人聽見。
太痛苦了,所有的痛苦不是隨著時間減弱而是持續加碼,來勢越來越凶猛,每一個細節都是一把刀,不知道什麼時候哪裡就伸出一把刀,割得她鮮血淋漓。
到今天傍晚她在馬桶上看見血色,痛苦到達了頂峰。
她和祁連之間唯一的鏈接也沒有了,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消失殆儘。
要怎麼證明這個人曾經存在過?曾經如此狂熱地愛過她?
他終究會忘了她,她怕她也會忘記。
而她不能接受。
她哭得不能自已。
祁連趕到胖子燒烤的時候,其他人都在了,連難得漏一麵的江耀也在。
桌上還有一個姑娘,20出頭,白得耀眼,江耀介紹說是朋友。
祁連的眼神晃了一下。
江源笑得嘴角咧到耳根上,跟那姑娘說:“趕緊敬你連哥一杯,以後在蓮花有什麼事儘管找他,他罩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