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發淩亂地阻擋在麵前,於茫茫大雪中有些迷眼。雙手握劍,從他的上方劈下去,毫無假動作的一次正麵突襲。
“哢!”右臂竟被他牢牢握住,“小鬼,打倒我怎麼會這麼容易呢?”覺醒者怪笑著。
咬緊牙齒。幾次用力,卻無法擺脫束縛,右臂痛得發麻,握劍的手微微鬆動。
“不過真是個優秀且有勇氣的孩子呢!那麼就教你一招吧,作為前輩的見麵禮。”瞳孔裡射出興奮的光芒。
手上的力道驟然加大,骨頭發出尖銳的撕裂聲,刺穿耳膜。
“啊!”我再也無法堅持,慘叫出聲。
似乎聽到覺醒者一聲悶哼,抬頭一看,伊妮莉的劍已深深紮進他的身體。在最好的時機發動最有效的攻擊,把防禦型當成前方的誘餌。
“混蛋!”他憤怒地看著伊妮莉,手臂輕輕一甩,我整個人便與右手分離,被甩到了空中。
尖刀般淩厲的空氣在臉上劃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在黑暗的夜裡綴出一朵朵鮮紅色的殘花。血,溫暖的血,融化了飄落在臉頰的雪花,一滴滴血水順著兩頰流下,隱藏著憤怒的力量,一點點積蓄起來。
身體重重地砸在一座塔樓的頂端,鋒利的塔尖一下刺穿腹部。卻因承受不了我的重量,隨著我一起跌落塔樓。躺在地上,微微睜開眼,好像經曆了一場短暫的昏厥。
用顫抖的左手拔出塔尖,暗紅色的液體向外噴射著,疼痛已經不能再刺激神經。黃金般的雙瞳閃著尖銳的光,手臂的肌肉飛速再生。緩緩閉上眼,聆聽肌肉重組的聲音,靜靜勾起嘴角。殘酷冷冽的嗜血笑容。
“接著!” 諾拉將她的劍毫不吝惜地拋給了我。
一躍而起,抓起諾拉的劍衝了出去。
金色長發在風中獵獵作響,握著劍柄的雙手,指節泛白。堅硬的劍夾著一陣銳利的風劈向對手。
“天哪。”諾拉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倒吸一口涼氣,“攻擊如此主動的家夥,怎麼會是防禦型戰士!”
眼中的世界一片金黃,一點點的雪花與殘破的廢墟構成的世界,不像是夜晚,而像滴血的黃昏。
“哦,剛剛的家夥,還沒死嗎?”覺醒者眯起眼睛看了看我,乾笑一下,“切,太礙手礙腳了,去死吧!”青色的利爪直擊腦門,血腥的風急速地撲了過來。
當!舉劍擋住了他這一擊,剛剛站著的平整地麵,此時凹下去一個大坑。
向後退開,“你以為我的實力就隻如此嗎!”
握著劍柄的右手,妖力釋放,30%。
膨起的手臂肌肉,以最快的速度揮動,形成了波影,帶動著周圍的氣流,尖嘯著劈出。
風刃!
手中的劍以連綿不絕之勢直直地迎向飛撲來的利爪,一道道肉眼不可見的高壓劍氣割裂他的皮肉,紫血飛濺,霎時沐滿全身。
翻飛的血液與慘白的雪花混合在一起,漆黑的夜空被染上了血一般深紅,異常耀眼。
覺醒者氣急敗壞地大叫:“可惡!”向另一邊不斷後退。
順眼看去,伊妮莉的劍用我無法超越的速度,一次次劈開他的硬甲,劍刃的軌跡已無法清楚分辨。
這就是,有名的高速劍?
“你給我滾開!”羅曼擋在諾拉身前,全力一擊,斬斷覺醒者射出的指槍,劍隨著慣性重重落在地上。
然後,在來不及反應的瞬間,諾拉和羅曼的身體,被無數的指槍一齊刺穿。像被重重藤蔓束縛纏繞,留下密集的孔洞,鮮紅的血汩汩流出。諾拉的表情像是凝固的雕像,雙目睜大得能看到太陽穴暴漲的血管。口中發出難以分辨的□□,全身似乎被抽去力氣,無力地向後倒去,護甲與地麵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小小的身影在我們眼前,很快被一片片雪花淹沒。
伊妮莉波瀾不驚的臉微微擰起了眉,劍的節奏無限加快。趁伊妮莉糾纏住覺醒者,我在他雙膝間一撐,跳到胸甲的下方。透明的劍氣,斬起一陣狂暴的血雨。
手臂和劍隻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劍氣鋪天蓋地一道道撕裂他的護甲。手臂的酸脹完全感覺不到,機械地揮舞著,直到分解他的頭。
戰鬥,結束。
自身上緩緩流下的紫紅血液,與白色的鮮明對比。
滴答,滴答,自傷口流出的血液,沿身體蔓延,構成妖異的圖騰。戰鬥服已破破爛爛,新生的右臂細膩光潔。
小小的土堆累積了一層慘白的雪花,分隔開黑白灰的鮮明世界。
提起劍,“呲——”的一聲,將它深深插進土地中,與平日的動作沒什麼兩樣。但這是,大劍的墳墓。像泡沫一樣消失,連墓碑都沒有。最終陪在身邊的隻剩這把劍,隻有劍上的劍印才能證明身份,帶著所有記憶。
粗糙的雪粒反射出破碎的光芒,像一幅跨越時間的油畫。
終究有一天,我也會這樣,長眠地下。
***
皮埃塔。
城鎮中,一片死寂。從山林裡來的風,怒吼著四下衝撞。不遠處的山崖,兩個身影在風中模糊。
“嗯,這個孩子有點異樣哦。”前者的長發一點點飄起,和披風一起風狠狠鼓動。
另一個男人輕哼了一聲,“也隻比上次那個雜魚好一點。”銀瞳裡倒映著一片片雪花的剪影。襯映周圍的白雪皚皚。
“真是個無趣的人。這孩子的妖氣不一般呢!”長發發出很不屑的笑聲,“真想看看她的成長。”前者說完,轉身離開了。
銀眼的男子走向懸崖的末端,靴子在雪上發出咯吱的聲音。
然後,便消失在山崖末端。
風雪又來了,很快埋沒了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