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陰暗的下水道裡,此刻卻突然傳出了飄飄忽忽的悲哭聲,將氣氛都渲染得詭異起來。
那哭聲時有時無,時遠時近,虛無縹緲,甚至分不清是男是女。前一刻它在遠處黑暗中淒慘傳響,下一刻又像是在身邊輕撫耳廓,說不出的詭異瘮人。
許知言身體僵硬,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凍結了。這裡實在太詭異了,他說什麼也不敢再繼續待著。
可剛要出去時,之前那團曾經擦著他鼻子掠過的詭異白光卻再次出現,並且還擋住了他的去路。
在他皺著眉頭想繞開的時候,白光又忽然動了,在空中逆時針轉了一圈後,便速度極快朝著他麵門撲來。
即使許知言連忙往後退了好幾步,還是沒躲過。
白光不容拒絕地鑽進了他的左眼裡,疼痛頓時排山倒海而來,疼得他忍不住彎腰,又摔坐在了汙水裡。
但在半分鐘不到的炙烤劇痛之後,他卻突然眼神清明,仿佛穿越時空,眼前景象千變萬化,萬花筒般數度跳躍,最終定格在另一隻悲傷的眼睛上。
那是一隻巨大無比的銀色豎瞳,如同轉動的風車那樣大,也僅是以一隻眼睛的形態出現在這片倒映著繽紛色彩的光怪陸離世界裡,和周遭格格不入:它太過平靜了,死一般的平靜。
這種畫麵很奇怪,就好像是許知言被困在狹小的萬花筒裡,而這就是從入口窺視的眼睛。
更奇怪的是,不知為何,僅僅隻是看到一隻眼睛,許知言就發自心底地覺得它很悲傷。
那悲傷像是會傳染,和它對視時,許知言的雙眼也一陣發酸,莫名有種想流淚的衝動。
最後眼淚還是控製不住流了出來,而那隻豎瞳就那樣定定看著擦眼淚的許知言,直到他從這繽紛幻象中醒來。
再次眨眼時,眼前那七彩斑斕的世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空靈的滴水聲和看不透的黑暗。
他又回到了那個下水道,不對,好像有哪裡不對……
摸了一下臉頰,乾乾的,根本沒有淚水。
許知言頓時愣住了,因為他清楚記得,自己剛剛控製不住地哭了出來,那擦著眼淚的觸感現在都還殘留在手上,怎麼會沒有痕跡呢。
而且他不是摔在水裡了嗎?為什麼醒來後還好生生靠牆站著?
一個可怕的想法漸漸浮現:難道……他根本就沒有離開過?從始至終都站在這裡,剛才看到的一切隻是白光帶來的幻境?
但是,為什麼會看到這樣奇怪的畫麵呢?
手掌處突然傳來異樣的觸感,伴隨著一種熱熱的輕微刺痛,許知言低頭掃了一眼,然後蒙了。
因為,他手裡正緊緊握著一片鱗片。
那鱗片通體銀色,半個掌心大小,很薄很透,似乎一捏就碎,閃閃發光的樣子很美,就像是寶石。
但是他可以肯定,自己是第一次見到這東西。
肯定這東西是龍鱗的原因也很簡單,腦子裡仿佛有個不知名聲音在給他說明:這就是龍鱗。
靜默片刻後,許知言忍不住驚訝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他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剛剛鑽進他眼睛裡的白團,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龍息吧?
龍息,顧名思義,就是龍之吐息,常見的龍吐火球或者口吐風雪就是最為人熟知的龍息,它能當作攻擊方式,也可以傳遞信息。
正愣神間,頭頂的破洞突然傳來聲音,剛抬起頭,就正好見到有人跳了下來,慌張的臉在見到他之後終於放鬆。
米勒擔心死了,他隻是一會兒沒注意,沒想到許知言就又遇到事了,萬幸的是他來得及時。
“老師,您沒事吧?”米勒趟著水走了過來,可剛說完這話,他就發現許知言明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借著頭頂破洞投下的照亮,他能清晰看到,許知言的瞳孔比平時放大了不少,就這樣眼神發直地望著他,但明明是在望著他,卻又不像是在看他。
見狀,米勒心裡一沉,不過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即使心有疑慮,也隻能出去說了。
可他剛剛拉著許知言來到那個破洞的下方,還沒想好怎麼出去,頭頂就忽然拋下了一根麻繩,一個好聽的熟悉聲音傳了下來,“上來吧,孩子。”
米勒腳步一停,因為他認得這個聲音。
抬起頭,在逆光的情況下他凝神細看了幾秒,果然看到洞口有黑影一閃而過。
是那些進城後就閉門不出的黑袍人!
可是,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就那麼恰好的知道有人就在下麵?
回頭看了一眼還處於瞳孔擴散狀態的許知言,米勒微微皺眉,在思考片刻後,最後還是拽著繩子上去了。
原本米勒已經做好了和那些黑袍人麵對麵打一架的準備了,但是出去後才發現,上麵不隻站了那些黑袍人,原本該在廣場的傑克和白金院三人居然也莫名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