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這些年順風順水,張文雙忘記了很多人很多事,但對於這個曾經的女學生,他印象深刻。就是這個女學生,像條瘋狗一樣對他緊咬不放,他才不得不出城避難,免遭輿論轟擊。也是在那時候,意外遇到了夢蓮高層,獲得了會員資格,然後跟隨那個人加入夢蓮。
他對蘇洛的恨意不比蘇洛對他的少,如果不是夢蓮製度嚴苛,不允許他私自回去,他一定在第一時間回到庚城把她撕碎,甚至在撕碎前,還可以好好的享受一番。
蘇洛雙眼的恨意根本不屑掩飾,手起板磚落:“是你姑奶奶!”
第二下板磚沒有砸到男人。在成為會員的這數年裡,張文雙也經曆過不止一次戰鬥。他由一個隻會玩學生的教師,實打實變成了真正的亡命徒。就算肚子被豁開,他依舊擁有頑強的意誌。那副看起來滑稽不堪的圓滾滾身子,竟然十分靈活的翻滾,避開了蘇洛的致命一擊。同時一柄銳利的匕首出現在手上,以十分刁鑽的角度刺向蘇洛的腰間。
蘇洛本是用力的姿勢,沒有想到看似已經垂死的人會突然暴起反擊。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隻好避重就輕。匕首在腰間帶出一條纖細的口子,她悶哼一聲,腰跨一頂,右手肘狠狠砸下,張文雙的小臂直接成了脆弱的甘蔗,哢吧一下斷裂。
這一擊快準狠,打得十分漂亮,卻也讓蘇洛原本不大的傷口瞬間撕裂開,鮮血湧動而出,很快就染紅了大腿。
張文雙完好的那隻手上出現了一個金色的丸子,他用力捏爆,身上突然湧出金色的霧氣,那霧氣看著軟綿綿,卻有著無比黏著的力量。蘇洛仿佛踏在棉花上,身體一動不能動。
張文雙被組織吸納以來,走的一直是營銷路線,大部分時間都是負責新型D品的銷售和推廣,真正喊打喊殺的戰鬥經曆不多,所以他手裡戰鬥類的道具沒有多少,再加上他被嚴密保護,平時也用不上戰鬥。這一處分部雖然剛剛建立不久,但是武裝力量也有數百人,其中還有八個低等級會員。他是萬萬沒有想到會有瘋子直接帶著浮空艇空投導彈來對付他。戰事來的太突然,他此前從未獲得消息,七個會員直接炸成了渣,剩下一個還被黑裙子女人打殘,那些戰備精良的武裝力量更是死的死傷的傷,在對方麵前完全沒有抵抗能力。
明明隻要過了今天,他就會被調到總部培訓,他就能離開這裡,為什麼偏偏是今天呢!
他甚至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什麼人。那絕不是那種出身低微的女學生能做出來的事。
大勢不可違,但他如果舍棄苦心經營的一切,丟掉這裡的材料和D品樣本,回到組織裡一樣得死,所以不得不選擇留下。
本來那個辦公桌極其隱蔽,就算有人進來,他也可以憑著十個場景不斷切換躲避追捕,而且他早有準備,在各個場景都設下陷阱,隻要有人一踏入,就能引發機關,絕對沒有生還可能。
可是他萬萬又沒想到,有人會直接給場景裡扔毒氣,扔炸彈,他猝不及防一下中招,甚至慌不擇路直接跑了出來。
一切一頭霧水,但不妨礙他把眼前的人拉去陪葬。
張文雙麵露狠色,他又翻出一把手槍,對著蘇洛抬手:“去死吧!”
一點微光劃破昏暗,寒意霎時間卷起風暴。張文雙詫異的看到,他的手連同那把槍,輕飄飄的劃過一道弧線,啪嘰一聲掉在地上。
“啊!!!”
龍蟄手握不染塵,臉色寒氣如冰,看了眼蘇洛,猶豫了一下,沒有上前。
囚困身體的霧氣一下子消散,蘇洛捂著傷口後退了兩步,失血過多讓她腦袋有些眩暈,她咬了咬下唇,把板磚扔在地上,看著慘叫連連,如同死狗的張文雙。憤怒的眸子湧出滔天戾氣。
就是這個男人,為了自己的私欲奪走了她唯一的朋友,害得無數花季少女墮入深淵,讓那八個孩子永遠失去在陽光下奔跑的機會,在沒有愛的世界裡與惡念為伍。
也是這個男人,用D品控製未成年少女,讓她們淪為玩物和試藥容器,泯滅了人性、向往和希望,如同行屍走肉的苟且偷生。
蘇洛不是個衛道者,她甚至不是個傳統意義上的守法公民。她的公正道義都建立在她所看所感。她目之所及的地方,她親身經曆的痛苦,無法坐視不理。
她執拗的認為,隻要她這麼堅持下去,在這個世界上,至少在她的身邊會存在著陽光,照耀他人,也溫暖自己。
她抓著張文雙的頭發,一拳轟在他臉上。張文雙眼鏡飛了出去,肥肉通紅,口中罵著肮臟不堪的詞彙,蘇洛完全沒有理會,一拳又一拳的轟擊著。
張文雙由最開始的謾罵最後變成了求饒:“我有很多……錢,放了我,我重新做人……”
蘇洛木然的看著他,說:“你重新做人?你做過的錯事,坑害的人,都能一筆勾銷嗎?我的朋友不會活過來,她的孩子也永遠死了,世界上那麼多做錯事的畜生都能用錢挽回,都可以毫無負擔的重新做人嗎?!”
“回答我!能嗎?!”蘇洛幾近瘋狂的搖晃著他,雙目充血,情緒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