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她們之間還有個毫無存在感的合同呢不是嗎?
蘇洛拿出通訊器撥了個號碼,對麵接的速度非常快。
“還知道聯係我?”
對麵一接通訊器就是語氣不善的質問。蘇洛也不知道她脾氣打哪來的。不過想想杜約克說的話,再看她整天奔波勞碌,命都快沒了,一有任務就想著跟她分享,沒理由受這鳥氣,頓時理直氣壯起來。
“過來接我。”報了地址,蘇洛啪的一下掛了通訊器,態度豪橫,爽的一匹。
半小時後,蘇洛辭彆李婉君,坐上一輛加長商務車。
郊外的風景快速後退,照映在蘇洛眼中,閃爍出或明或暗的光。遠處,燈火輝煌。城市的夜色永遠明亮,充斥繁華瑰麗,承載著無數人對市區的渴望,對利益的追逐,但蘇洛明白,那裡的每一束光都不屬於她。
並不是她沒有接受那些光芒的能力,是與那個世界存在過於分明的,冰冷的疏離感。哪怕她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依舊無法去熱愛它。這不是城市的錯,是蘇洛本身的問題,她無法認同那些淡漠偏激的言論,也不願像那些普通人選擇妥協懦弱,一直遊離在世界之外,獨自品味孤獨。
龍蟄低氣壓坐在旁邊,不言不語,沒有給她一個眼神,完全看不出幾日前夜裡的濃情蜜意。不知為什麼,看到她這樣子,蘇洛心底像醞釀著一場風暴,不知何時就會爆發。
詭異的沉默持續全程,蘇洛手臂的傷隱隱作痛,她臉上帶著失血過多的疲態,目光也沒有以前的鮮活靈動。
龍蟄餘光掃過,緊抿著唇,卻沒有任何表示。
商務車來到蟄居門口,兩人一前一後下車。龍蟄健步如飛,蘇洛起初快步跟著,後來乾脆跟不上,氣急敗壞的喊:“你要是不想見我可以不來接我!”
龍蟄頓住腳步,頭也沒回道:“你最近是不是太放肆了?”
蘇洛猛跑幾步,來到她身前。看著那張清淡冰冷,毫無波動的臉,心裡一直壓抑的怒火噌噌噌往上躥。莫名被卷進浮世,生死難料的危機感,遭遇強敵,時刻都可能死亡的急迫感,龍蟄曖昧不明,似有情似無情的勾引,還有杜約克那些推測,每一個都在挑戰她並不好的脾氣。
她所生活的環境,從來不是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她費了多少心血吃了多少苦,才換來現如今相對平靜的生活。仿佛命運在跟她開玩笑,每當她想鹹魚一下,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享受一下高科技時代帶來的福利,就總有事情讓她不得不去麵對。
這段時間,一連串的遭遇打亂了她的生活,她並不是沒有任何怨言,也一直壓抑著,努力去尋找解決問題的方法。可她也是個普通女孩,她也渴望平靜的生活,憑什麼她就要被人牽著鼻子走,有些人憑什麼總是高高在上決定他人的命運?
就是眼前這個女人,讓她攪進一鍋亂粥的麻煩裡。先是拉她入夥,再簽合同,施恩不求回報,最後各種勾引她,套路一個比一個深,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對方到底要她做什麼事。這種看得見抓不到的感覺,讓蘇洛沒有一點安全感。
雖然她也知道,現在離開龍家她是死路一條,隻能抱著這個大粗腿苟活,但她就是莫名不爽,不爽到想口吐芬芳。
她也不知道是吃了幾斤鞭炮,劈裡啪啦道:“我就放肆了,你不想看可以不理我啊!反正你一句話沒說就消失好幾天了,你有管過我死活嗎?你整天臭著個臉給誰看?我欠你的我會慢慢還,不用你提醒。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給一塊糖,說幾句甜言蜜語就找不到北了,屁顛屁顛圍著你轉?我是個成年人,我有腦子的,在我的剩餘價值被榨乾之前,你還不會對我怎麼樣!瞪什麼瞪,顯擺你眼睛大嗎?我現在就走,省得在這礙眼!”
龍蟄瞪大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憤怒咆哮的女人。從小到大,她還沒見過這麼蠻不講理,顛倒是非,把潑婦演繹的淋漓儘致的人。旁人敬她懼她,欣賞她,或崇拜她,仰慕她,從沒有人這樣對過她。
明明是她東一個陳醫生,西一個李婉君,她能去接她已經按捺了火氣,自己都感覺不可思議,她還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