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立刻明白她指的是什麼,把杜約克和李婉君的事說給她聽,一帶而過了那個自殺的會員男子。
龍蟄沉吟了一會兒,深深的看著蘇洛:“聯邦特浮會乾擾了我的視聽,如果你不說這些事,我未必能查到。杜約克不會做無意義的事,他給你任務,也是在向你投遞橄欖枝。官方的邀請,你不動心?”
蘇洛皺眉,抱著她的手緊了緊,像是整個人要揉進她身體一樣,仿佛這樣,她們就不必彼此擁抱著還要相互試探,可以離心更近一點。
“在我證明自己的價值之前,他們拋來的絕不是橄欖枝。是一種試探。試探我的能力,我的選擇,還有我在龍家的分量,你們會不會幫我。比起特浮會,我更相信你。”
不是龍家,而是你。
龍蟄的眸子更柔和了幾分,說:“李婉君沒有完全說實話。她應該是知道了特浮會為什麼監視她,她沒告訴你,是在提防你。”
蘇洛聽出了她話裡的意味,說:“我也知道她沒把一切告訴我。特浮會沒有那麼閒,會關注一個普通人長達十年之久,她又不像是個會員……而且我感覺,她不僅僅隱瞞了我這點,她的精神狀態很差,話也不能全信。”
李婉君無論說話的態度還是內容,都顯得相當可信,但其中細扣的話,又有很多邏輯無法解釋的事情。比如,如果特浮會真的對她進行了慘無人道的監視,乾擾了生活中的一切,那張來自她前男友的警示紙條根本不會存在,哪怕她藏得再好。
“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有特浮會專門的學者著手破解浮世任務的謎團。因為官方支持,學者們逐步掌控了一些隨機任務觸發的誘因。這些誘因並不是全部,但是概率性更大。為了能夠得到更多浮世獎勵,學者們的研究課題又拓展成了如何快速穩定觸發隨機任務。他們在很多人身上做實驗,甚至用誘因法則強製普通人產生隨機任務。他們稱那些能夠多次產生隨機任務的觸發人為任務母體。”
“那段時間,在世界範圍內,官方和民間都有不少組織在圈養任務母體。被圈養的母體們,一生都在被操控,被監視,參與隨機任務的會員們,即便是特浮會的人,為了追求效率,在殘酷的任務環境下快速獲得獎勵,對待母體衍生出的精神世界,通常都不會太溫柔。任務母體忍受著精神層麵的摧殘,如同做了一個又一個殘酷毀滅的夢。他們最後的下場多半不是自然死亡,而是活活把自己逼瘋。後來因為這種行為太不人道,遭遇了全世界很多高層人士不滿,逐漸被廢除。但不是這種行為就不存在了,隻不過不會放在明麵上來談罷了。”
龍蟄慢慢說著,下意識隱藏了龍家也擁有多個任務母體的事實。
蘇洛張張嘴,實在被震驚到了。她以為從小到大看到的黑暗麵已經夠多了,沒想到還隻是毛毛雨。
“所以說李婉君所說的夢境,那些死人或是摧毀童話世界的人,就是進入隨機任務的會員們。李婉君的夢境就是隨機任務場景,也是她的精神世界。這樣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蘇洛突然抬起頭,說:“那個自殺的會員去搶奪李婉君,估計也是知道她是個任務母體。難道特浮會把任務交給我,就放棄對她的監視了?那李婉君不是很有危險?”
龍蟄撫摸著她的發絲,把她重新按回自己懷裡,不知為什麼,她覺得眼睛紅彤彤的蘇洛像極了一隻惹人疼愛的小野貓。時而炸毛,時而溫順,抵抗不了溫柔,卻死都不屈服暴力。這隻小野貓越是不服管教,她越是想把她攥進手心。
“我已經派人把她控製住了。”
蘇洛疑惑的問:“你是早就猜到她是任務母體了?”
“並沒有。”龍蟄說的理直氣壯:“因為你纏她太勤了。”
蘇洛眨眨眼,一時間心情複雜。
“那你準備把她痛毆一頓還是扔江裡沉了?”
“看你今晚表現。”龍蟄意有所指,蘇洛看她的眼神,總覺得多少有點欲-求-不滿,壓根沒敢接這話,連忙轉移話題。
“就算我們知道了李婉君是個任務母體,那要怎麼幫她解決問題?我們不可能真的跟聯邦特浮會硬剛。而且杜約克那邊,我還需要給個交代。”
龍蟄眼睛微眯,沉聲道:“你知道不好辦還左右逢源,亂接任務,不知道提前跟我商量,現在有困難又來找我,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嗯?”
蘇洛明亮的大眼睛望著她,聲音嬌滴滴的:“把你當成我的依靠啊,有困難不知道找你,難道去找彆的女人嗎?”
龍蟄歎了口氣,她發現蘇洛這張嘴總能很輕易撫平她的情緒,索菲亞那樣的女人能被她那麼快拿下,實在輸得不冤。
“浮世裡所有任務,都會因為會員在任務場景中做出的選擇,改變現實世界。換言之。如果現實世界無法直接解決問題,我們可以選擇進入李婉君的夢境。”
蘇洛想了一會兒,豁然開朗,她笑著說:“杜約克給我的任務是讓李婉君重新獲得寫作靈感,李婉君給我的任務是擺脫特浮會監視。寫童話應該就是李婉君創造任務的媒介,我們隻要讓她重新寫童話,就能觸發任務。與其說那是李婉君的夢境,不如說是她的內心世界。我們在其中的每一次改變,也會影響現實中李婉君的思想作為。”
到時候,所有謊言都會被拆穿,所有問題都有解決的辦法。
兩人目光相對,都洞悉了對方的想法。
龍蟄目光幽深:“睡吧,明天去見李婉君。”
“那你把手拿出去啊!”
“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