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蟄拍拍她後背,輕聲說:“先睡覺,明天還要趕路。”
蘇洛朝她懷裡縮了縮,悶悶的應了聲。
或許是情境不對,龍蟄整晚老實了不少,蘇洛睡得格外香甜。
次日一早,兩人就辭彆了霍伊斯,去往下一個被汙染的地區。霍伊斯盛情挽留無果後,隻好將村裡兩匹相對強壯一點的馬送給了她們,並給她們提供了一些信息。
兩人要去的地方,是一處荒蕪沼澤。早在十年前,那裡還是一片鳥語花香的叢林,自從一名邪惡的女巫占據那裡後,一切都變了。女巫會用巫術勾引誤入沼澤的旅人,並把他們的心臟挖出來煉藥。沼澤逐年向外擴張,現今已經汙染了王國四分之一的領土。
汙染的麵積大,或許代表著更強大的敵人。蘇洛和龍蟄一路走來,看見一片冒著巨大泡泡的綠色沼澤。沼澤上沒有生機,隻有一行僅供一人通行的狹窄木橋,蜿蜿蜒蜒伸向遠方。
兩人將馬匹拴好,步行上橋。
當腳步踏上木橋時,周邊的風景突然變了。原本荒蕪的世界開滿了鮮花,木橋儘頭隱約看見一座用薑餅做成的豪華宮殿,不少小動物在宮殿旁的草地上戲耍玩樂,充滿了童真和歡愉。
蘇洛心中警鈴大作,下意識的往回走,卻發現無論她怎麼走,宮殿的距離隻會越來越近。龍蟄看了一眼蘇洛,拉著她的手,順著木橋一步步走向宮殿。
宮殿的門口,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婦人一手挎著竹籃,一手撒著稻米,地上幾隻小雞歡快的撲騰著翅膀,爭先恐後的進食。一隻頗具童話風的狼安詳的臥在草坪上曬太陽,幾隻鳥兒在它頭上盤旋,它也沒有惱怒。更遠處,還有一隻可愛的小象,正享受著幾隻老鼠爬上爬下的洗澡服務,神情愜意。
這一卷自然和諧的畫幕,落在蘇洛和龍蟄眼中,怎麼看怎麼詭異。
或許是兩人的到來驚動了它們,老婦人和動物們的目光都聚焦在兩人身上。老婦人眼中驚訝了一下,然後邁著蹣跚的碎步朝她們走去。
“噢,是新來的客人嗎?這裡可很久沒有客人來到了。兩位美麗的女士,請隨我來,我將為你們準備豐富的佳肴。”
老婦人十分熱情的伸手去拉蘇洛的手,蘇洛退後一步,龍蟄的唐刀已橫在老婦人脖子上。銳利的鋒芒輕輕劃過老婦人脆弱白皙的脖頸,帶出一道血痕。
老婦人完全變了臉色,她驚恐萬分的尖叫著:“尊貴的客人啊,我沒有冒犯的意思,請你們饒恕我的無禮!”
老婦人如此說著,渾濁的眼中流淌出了恐慌的淚水,顯得弱小可憐。然而這一次蘇洛卻沒有麵對巨龍的耐心。她一翻雙手,板磚和青銅短劍同時出現在手中。
她清晰的看到,老婦人口中說著求饒的話,下半身漸漸褪色,變成了漆黑的女巫袍子,她略顯肥胖的手掌變得枯槁黑黃,一股無法形容的惡意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龍蟄當機立斷,唐刀橫掃,斬斷了老婦人的頭顱。頭顱瞬間掉落在地,臉上還帶著祈求討好的模樣,然而那斷頸之處,沒有一絲鮮血,隻有如墨一般漆黑的液體。
本該倒地的老婦人身軀,已經完全枯槁消瘦,黑色袍子無風自動,斷頸處重新生長出了一顆頭顱。那頭顱長相詭異,消瘦不堪,長長的鼻子大大的嘴,鼻子上還有一顆大痣,完全就是童話故事裡惡毒巫婆的模樣。
龍蟄的反應很快,唐刀迅速劈斬了幾下,就像是頭顱一樣,女巫受損的部位脫落身體,又會重新長出新的。
龍蟄眸光一凜,沒有妄動,退回到蘇洛的身前。
女巫凝視著兩人,口中發出尖銳的笑聲,她自得的揚起下巴,口中不斷叨念著:“愚蠢的人類,你們不曾見過真正的地獄。你們脆弱渺小,貪婪狂妄,總是自以為是,妄圖控製他人,你們眼中隻有純粹的利益,沒有人性!你們卑鄙不堪!我將為你們撥開虛妄,重新審視自己,懺悔吧,肮臟的人類,你們隻配與地獄長存!”
蘇洛愕然的聽著女巫的控訴,眼中劃過一絲疑惑。女巫所說的話嚴重不符合她的人設,倒像是個經曆坎坷的可憐人,準備報複社會的演講。
隨著女巫的話語落下,周邊一切美好的景致都悄然變化。所有的動物都變成了渾身染血,麵容蒼白麻木,沒有心臟的人類,巨大的薑餅宮殿也變作牢籠,大門一開,釋放出密密麻麻的染血人類。染血人類穿著非常現代的服裝,人頭攢動,好似沒有了自主意識,口鼻不斷湧出鮮血和惡心的綠色液體,姿態僵硬的朝著兩人走去,像極了僵屍圍城。
盛開著花朵的池塘裡,不斷爬出猙獰凶惡的鱷魚。它們用邪惡貪婪的目光審視著外來者,口中分泌著大量口水。
無論是染血人類還是鱷魚,數量都太過龐大,烏泱泱一片,每個生物發出低吟,就變成山呼海嘯般的狂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