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繞過女巫,走到了一個染血人類屍體前,從血泊中,撿起了一個很小的東西。用拇指擦乾血跡,上麵赫然是三個字——浮屠令!隨後她又撥開幾個人類屍體,在他們身上同樣找到了浮屠令。
一個極為清晰的念頭浮現在腦海,撥開重重迷霧,蘇洛眼中清明,之前一直想不通的謎團都嚴絲合縫的串聯了起來!
她回身,搖晃著手中的浮屠令,笑著說:“來到這裡之前,我聽這裡的原住民說,有一位沼澤女巫,會用巫術勾引迷路的旅人,取他們的心臟煉藥。”
女巫露出驚恐的神色,連忙擺手說:“請不要誤會我!都是那群愚民亂講話!我隻是個可憐的老婆婆,我也是受害者,我被困在這裡十年了!”
在經曆了如同喪屍圍城的場麵後,是個人都不能相信女巫所說的話,但她仍然在講著可笑的謊言,沒有一絲一毫的懺悔之意。她的神情非常真誠,極力想讓人相信她。
龍蟄快走幾步來到蘇洛身邊,見到她手中的幾個浮屠令,臉上露出凝重之色。
在李婉君的內心世界裡,為什麼沼澤女巫的黑暗軍團裡會有會員?這究竟代表了什麼?
蘇洛又說:“整個王國的人都知道這裡是死亡沼澤,又怎麼會踏進這裡?還是說,你變出來的這些黑暗軍團,其實生前都是會員?”
女巫似乎聽不懂她說什麼一樣,一直在強調自己是受害者,是被囚困在此的可憐人。她眼中充滿了真誠,不停訴說自己這些年如何可憐,希望兩人可以將她拯救。
蘇洛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冷笑著對女巫說:“沒有人會在強者麵前一再說可笑的謊言。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你確實是受害者,也是害人者。最開始有人誤入你的沼澤,成為可怖的生物,你被他們軟禁在這裡,寸步難行。後來,你掌握了沼澤的秘密,你開始學會掌控這種力量,你挖掉他們的心臟煉藥,擁有了至高無上的巫術。你開始奴役這些生物,讓他們成為你的爪牙。”
她指了指那座囚牢,說:“這座囚牢困住了可怖的生物,也同樣困住了你。或者說,是你親手打造了這一片沼澤把自己監禁了起來!為了擁有更多喪屍軍團,你讓沼澤不斷擴大,以吸引更多的旅人進入。我說的對嗎?你憎恨所有人,心中充滿惡意,你已經忘記了最初的自己是什麼樣的,是嗎?李婉君?”
最後三個字說出來,女巫如遭雷擊,臉上蒼白無比,厲聲尖叫起來:“住口!你什麼都不懂!你根本無法理解我的痛苦,像你們這樣自由的人怎麼能理解我!你們站在道德製高點來指責我,那你們呢?你們也流著人類卑劣的血,你們敢說自己沒有做過任何錯事壞事嗎?!你沒有資格評價我!”
麵對女巫撕心裂肺的大喊,蘇洛麵色如常,龍蟄深深皺起了眉頭,望向蘇洛的目光越來越亮。
女巫形容癲狂,口中不斷念叨著詛咒全人類的話,時而大笑,時而哭泣,如同一個精神不大正常的醜老太婆。
蘇洛深吸一口氣,說:“你是不是很久沒有照鏡子看自己了?你根本不知道你現在的麵貌有多猙獰。你發瘋的樣子醜陋無比,麵由心生,你的心已經被汙濁了。你根本看不清人世間的美好。你恐懼那些欺壓你利用你的人,可你自己最後也變成了他們,或者說,你變得比他們還麵目全非!你一麵渴望自由,一麵又用沼澤囚禁自己,因為你也知道,你所做的事隻能掩埋在黑暗裡,是見不得光的!”
“住口!你住口!你們這些把道理擺在嘴上的家夥,沒有資格評判彆人,你們又做了什麼呢?你們的手上就乾淨了嗎?承認吧,你跟那些卑劣的人類一樣,沒有任何區彆!”女巫扯脖子大喊,雙眼血紅,口中那唯一的牙齒都跟著搖搖欲墜。
有了龍蟄的強大背書,蘇洛心裡有底,根本不懼怕女巫,上前一步,說:“當然不乾淨。每個人都有過去,現在和未來。我們否定不了過去,也預測不到未來,不過可以決定現在的作為。在這個世界上,沒人能說自己有多乾淨。我的手裡也染過血,我殺的人不比你少。八歲的時候,我唯一的親人把我扔了。在聯邦三不管的垃圾場裡,跟我一樣被拋棄的孩子不知凡幾。食物和水都是稀缺資源,我常常四五天吃不到一頓飯。偶爾撿來的一塊發黴麵包,還得藏著掖著,分好幾天吃完,這樣我才能不那麼餓,可以多熬幾天。”
女巫癲狂的模樣一滯,瞪大了眼看她。
蘇洛麵上不悲不喜,仿佛在敘述著跟自己不相乾的事:“我從小就在垃圾場長大,天生營養不良,長得比人小。小的時候還好,大家都差不多。漸漸長大了,男孩子比我有力氣,比我能搶到吃的。八歲以後沒有人管我了,我隻能自己討生活。他們就欺負我,逼著我把食物和水給他們,一個不留神,就會被打到半死。後來,男孩子們漸漸長大,他們也學會了成年人的陋習,他們撕碎我的衣服,六個比我高的男生,無論我怎麼求饒,他們都不放開我……”
女巫深深皺起了眉,已不再咆哮,安安靜靜的聽她說話。反而是龍蟄,麵無表情,手中的唐刀卻極不正常的抖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