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房內,蘇洛慢條斯理的喝著咖啡。咖啡的味道相當不錯,很好的把奶味和苦味結合起來,香醇美味,回味無窮。
直到手中的咖啡飲儘,她才把皺緊的眉頭鬆開,對坐在對麵的龍蟄說:“王後並不信任我們。”
龍蟄淡淡道:“沒有任何一個王國的高層會冒然相信外來人。”
“這就是問題所在。我們一路走來,無論是國王還是臣民,都帶著一種童話風格的天真淳樸,他們既不會做壞事,也沒有什麼城府,他們所做最暴力的事也就是朝衛兵無傷大雅的扔石頭。隻有王後像個正常的王後,她會為兒子考慮,也會為王國擔憂。算是我們見過最正常的人。李婉君童話裡出現的一切都是她的內心寫照,那王後又充當什麼角色呢?”
龍蟄沒有蘇洛想的深,又或者說,她根本懶得去考慮那麼深的問題。她更喜歡用簡單粗暴的方法解決問題,這源於自身的驕傲。對於一個不認不識的任務母體,在她眼裡隻是個能提供任務的媒介,有些價值,但不夠資格讓她憂心。
“任務完成,一切疑惑都會被解答。王都境內流傳著食人野獸的傳說,卻沒有人知道野獸的下落,你想好從什麼地方著手了嗎?”
蘇洛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說:“整個王國都在流傳我們的事跡,如果真的有隱藏在暗處的災厄之源,它應該會主動來找我們。”
話到這裡,龍蟄突然升起幾分好奇的心思,問:“從驅除惡龍開始,你就是打著揚名的心思嗎?”
從認識蘇洛開始,這個女孩就展現出了不同常人的聰慧,無論是被迫進入浮世,還是麵對她的圖謀,看似被動,實則總會在關鍵時刻輕飄飄解決問題。
她的心思就是連龍蟄也猜不透,看不明,有時癲狂,有時沉穩,有時顯得運籌帷幄,有時又嬉笑玩樂,好像根本沒有什麼能難得倒她。越是看不懂,她就越是好奇想知道。每當她覺得把對方看明白的時候,蘇洛總能玩出新花樣吸引她目光。
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在她心裡留下如此鮮明的痕跡,蘇洛就像是一朵開在浮躁世界中,散發著旺盛生命力的樸素小花,初看平平無奇,再看已沉迷其中。
蘇洛還沒有說話,就有侍者進來通知國宴開始了。
龍蟄收拾心思,跟她一同出去。
王後的國宴比之伊斯坦鎮窮酸的篝火晚會要隆重的多。王都內幾乎所有官員都參加了宴席。他們大部分都很瘦,隻有一位體態肥胖,連行走都要被人攙扶。龍蟄的目光朝他多看了幾眼,那位肥胖的官員十分紳士的向她點頭,不過因為身體太過肥胖,需要很用力才能把頭點下去,又因為用力過猛差點撲倒在地。
王後隆重的介紹了來自異界的客人,又由穿著寬大睡袍的國□□福爾象征性的講了開場白,眾人開始用餐。跟中世紀宴會就是名利場的感覺不同,大家都安安分分的吃東西,沒有人湊在一起多說話,顯得禮貌而枯燥。
蘇洛的目光一直落在王後身上,她一直沒有用餐,目光時不時瞥向那位肥胖的官員身上,臉上帶著深深的焦慮。
過了一會兒,龍蟄目光一凝,握住了蘇洛的手。
“彆動。”
整個宴會廳顯得安靜的可怕,眾人刀叉交錯的聲音清晰可聞。蘇洛正襟危坐,餘光環視四周,瞥見那位肥胖的官員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頭高大威猛的狼人。
狼人雙腳站立,一身毛發黑的發亮,長長的鼻子大大的嘴,像極了插畫裡吃了小紅帽外婆的大灰狼。它出現之後,所有官員都沒有注意到,他們依舊麵露享受的進食,就連那位肥胖官員身邊的人都沒有察覺,仿佛根本看不見狼人。唯有王後雙手顫抖,麵露掙紮絕望。
狼人張大嘴,口中尖銳的牙齒輕輕咬上了肥胖官員的頭顱。那位肥胖官員如夢初醒,當即痛的想要尖叫,可是他張大口,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他雙手揮舞著,想要求救,但所有人都好像看不見他一樣,沒有人理會他。
這一幕看的蘇洛心驚肉跳,她想起身,卻被龍蟄牢牢的按住,動彈不得。
蘇洛被一股大力桎梏,無法起身。額頭冒汗,把眼睛轉過去不看那位可憐的官員,硬生生聽著令人牙酸的恐怖咀嚼聲。一個活生生的官員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吃掉了,連骨頭都不剩。那位狼人還非常有禮貌的用餐巾把地上噴濺的血液擦乾淨,對著王後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王後低垂著頭,握著刀叉的手因為用力過度已出現紅白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