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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受傷吧。”諸伏景光扶著諒坐起來,檢查他腦袋有沒有磕到。
“沒有。”諒的衣袖剛好可以蓋住手,他沒有讓蘇格蘭看到他的手背,“你呢?”
“沒事,找找有沒有工具,不能全指望著萊伊來救我們。”諸伏景光率先站起來,在已經被亂飛的紙張鋪了厚厚一層的地麵上,尋找合適的工具,很快就找到了一根鋼管。
諒緩了緩手上的疼,拿出自己的手電,手電沒壞沒進水,還亮著,他找了一個密封袋給手電裝進去,然後又摸索到一根鋼管,跟著蘇格蘭一起撬彈孔在門上開出來的鋼板裂口。
水順著四麵密封不夠的縫隙飛快的湧入,很快就漫過他們的小腿,諒腳下一滑,摔在了水裡,帶的整個箱子傾斜了一下,蘇格蘭身手敏捷才沒摔倒。
灌了幾口海水,又鹹又澀,諒呸了幾口,抹了一把臉,擼起袖子重新在水裡把鋼管摸出來。
鋼板沒翹起來多少,水湧入的阻力卻不小,水已經沒過了他們的腰。
“怕不怕?”諸伏景光把濕漉漉的劉海抹到一邊,免得礙事。
諒愣了一下,跟蘇格蘭在一起,他根本就沒想過怕不怕這件事,“忘了害怕了。”
“現在呢?”諸伏景光用手比量了一下撬開洞口的大小,也就能塞出一個拳頭去。
“不怕。”諒乾脆地回答,“說說話吧,說話我就不怕了。”
“能問個問題嗎?你年紀這麼小,是怎麼進入組織的?”諸伏景光之所以敢這麼問,是因為看到諒全身都濕透了,隨便捏一把都能擰出水來,監聽器這種情況下都已經報廢了。
“我是從孤兒院被帶到組織裡的。”諒用力的搗了兩下,水越來越多,阻力越來越大。
“你……”諸伏景光話還沒說完,諒又一屁墩坐進了水裡。
“你說什麼?”諒爬起來,“沒聽清。”
“你在組織裡過的怎麼樣?”諸伏景光本來想問他對組織怎麼看,話到嘴邊又換了一句。
“衣食無憂,我是那位先生撫養長大的,他不會在這方麵虧待我。”諒回答,水沒過他們的胸口,就算諒的動作再大,箱子也不會因為他的動作劇烈的搖晃了。
諸伏景光的心情有些沉重,boss撫養了諒十幾年,諒真的會願意離開組織嗎?他覺得喉嚨有些發澀,“那你過得開心嗎?”
“我不是說了嗎,跟你一起玩的那天,就是我最開心的一天!”諒的手被鋼管劃了個口子,忍不住嘶了一聲。
“我來,你留點體力,一會出去還要遊到岸邊。”諸伏景光再次用手摸了摸,大概可以把手臂伸出去,他就潛入水下去,然而小臂可以伸出去,卻摸不到外麵的螺杆,上臂因為肌肉的緣故,這個洞的大小不足以把手伸出去。
諒也一頭紮了下去,在水下睜開眼睛,他潛水學了這麼多年,在水下比蘇格蘭更加遊刃有餘,他給蘇格蘭打了個手勢,示意他讓自己試試,蘇格蘭把手收回來,諒把胳膊伸了出去,他細瘦的小胳膊伸出去沒問題,但是長度不夠,怎麼也抓不住外麵旋轉螺杆。
水裡散落的紙漂來漂去十分阻礙視線,兩人不得不回到水麵上換氣。
“不行蘇格蘭,我摸不到螺杆,你伸不出手去,洞還得仔擴大一點。”
諸伏景光的眼睛被海水跑得紅了眼眶,“洞越大,進水越快,箱子裡水越多,重力越大進水越快,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了解。”諒再次跟著諸伏景光鑽了下去。
他的力氣不夠大,握著鋼管作為支點,諸伏景光則利用杠杆原理,努力把洞口擴大,諒幾乎要握不住,乾脆把自身的重量壓上去。
兩人在水下努力了一會,再次浮上去換氣,上麵大概還有半米的空間,可供呼吸的空氣越來越少了。
“蘇格蘭,我們也許會死在這裡是不是?”諒在水下觀察過集裝箱鋼板的厚度,對他們的速度心裡也有數。
“也許。”諸伏景光沒有說安慰他的話,“不過也許會有救援。”
“也許吧。”諒被萊伊救過一次,但是集裝箱扔進大海裡,雖然理論上好像是外麵救援更容易,隻要打開箱門就可以,但是單人大海撈箱子,這個難度未免也太高了。
諸伏景光其實指望的不是萊伊,而是警視廳公安部的人,組織裡的人沒有良心這回事,指望黑心的組織成員在港口走|私部門和公安部的圍剿下,下來救他們,不如指望萊伊能放下狙擊槍改邪歸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