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原本沉重的心情,被幼馴染這句孩子氣的話逗笑了,他知道零不是真的這麼想,而是想要把萊伊拉出來玩笑一下,緩解沉鬱的氛圍。
從萊伊暴露後,他跟零就複盤過,他們錯失過多少次或許有可能把諒帶走的機會,隻能說FBI的工作做的確實到位,至少沒他們當局被滲透的那麼厲害。
不過,就算知道彼此的身份,所處國家立場不同和利益衝突,也未必就這能聯手合作了,至少他不能同意把諒交給FBI,或者允許FBI把諒視為對付組織的工具。
第二天是一個陰沉沉的天氣,諸伏景光開車到據點外的時候,外麵飄起雪花來,零組已經關閉了附近的信號基站,給這個區域進行斷網斷電,以免太快引起組織的注意,隨著附近的燈迅速的熄滅,呈現出停電後整個片區的黑暗,他帶人走進了據點。
起初還以一貫儘可能低調隱秘的方式行動,不過每個跟他來的人都是按照反恐行動配備的武器,他們戴著夜視儀,對於行動中遇到持械反抗者,就地槍斃,一絲時間也不浪費。
把昏睡中的諒推上輕便的轉運床,他們用了不到三十分鐘,隻是沒有找到雪莉的身影。
儘管已經足夠快了,在出門的時候還是遇到了反擊,有人提議退回樓裡,調人支援,但是諸伏景光算了一下,從他們開第一槍到現在,組織附近不可能有大規模人力,更大可能是這個據點的備用防守力量,現在突圍是最好的時候,等下去恐怕要把朗姆、琴酒等人等來。
諒是被鞭炮禮花一樣的聲音震醒的,身下的床也在顛簸,他揉著頭想要坐起來,突然被人按住了腦袋彎下身體,耳邊傳來什麼被打穿的聲音。
“誰!”諒被嚇了一跳,他記得他去組織的醫療據點體檢,好像是睡著了,現在是在什麼地方。
“諒,是我。”一個青年近在咫尺的臉出現在他麵前。
諒微微皺眉,然後問:“你是誰?”
我是誰?諸伏景光聽到這個問題,一顆心變得愈加沉重,看到諒有些不安的蜷縮身體,他緩和了臉上的表情,“我是蘇格蘭呀。”綠川光這個名字是假的,諸伏景光這個名字諒不清楚,他唯一能告訴諒的就是——我是蘇格蘭。
諒揉了揉太陽穴,他知道蘇格蘭是威士忌,但跟他腦海裡的威士忌對不上號,“放我下去。”諒頭疼的難受,“我要下去。”
“諒,組織據點被襲擊了,我們在被追殺,我是來救你的,你的代號是白蘭地,你看我沒有說錯吧。”諸伏景光迅速編了一個慌,然後想了一下諒跟其他成員的關係,補充道:“是琴酒讓我來的。”
諒狐疑的盯著他不說話了,但是也沒有再繼續要求下車,諸伏景光快速從前座拿了一個防彈背心,“把這個穿上。”
諒在他的幫助下穿上了防彈背心,還戴上了頭盔,他不喜歡陌生人的觸碰,但是對這個自稱蘇格蘭的男人卻沒覺得多抗拒,很奇怪,諒想,隻是他的頭很疼,不願意再繼續對著這個男人的臉思考。
諸伏景光架著狙|擊|槍,一個點射,乾翻了一輛緊追不舍的車,他想,如果諒把組織的一切都忘了,那也能算一件好事,可惜,並非如此。
很快他們就駛離了斷電的街區,路燈照亮了飛快飄落的雪花,雪花像是流星一樣落下來,配合著耳邊劈裡啪啦的子彈聲,諒覺得更像煙花。
在處理掉幾輛跟在後麵不斷開槍的幾輛車以後,下個路口諸伏景光看到了保時捷-356A!
好在諒沒有回頭,前麵的後視鏡也已經被打碎了,不然他的謊言就要被戳穿了。
然而彈藥的消耗在琴酒的車出現以後,就遠超預計了,隨著一聲爆炸聲在車底響起,整輛車被掀翻了,諸伏景光反應足夠迅速,他抱住了諒,兩人順著車翻滾的方向轉了一圈。
諒雖然受到了驚嚇,但是沒有受傷,他下意識的推了推壓在自己上方的男人,“蘇格蘭?你沒事吧。”
諸伏景光以為諒想起他來了,驚喜抬頭,然而看到的還是諒有些迷茫不安的神情。
“沒事,我們走。”他把諒帶著的頭盔往下壓了壓,希望他不要看到琴酒的車。
他們從車裡爬出來以後,諸伏景光拉著他直奔前方一棟爛尾樓,開車的公安則往巷子裡跑。
跑到台階上麵的時候,突然諒聽到砰一聲,然後眼前一紅,血濺了滿臉,諸伏景光的肩膀被子彈射穿,握著他的手鬆開了,諒回過頭,看到了保時捷上架著的狙|擊|槍。
確認打中後,琴酒立刻上車,準備活捉諸伏景光。
亂七八糟的畫麵在諒大腦海裡快速翻動,如同走馬燈一樣。
“你怎麼跟蘇格蘭在一起?”
“你們玩了一整天?”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是不是?”
“我們一起,彆怕。”
諒疼的牙齒打顫,心臟收縮,他看到有一輛越野車開了過來,有什麼瞄準了他們,下意識的猛推了麵前站立不穩的男人一把,把他推進了樓裡,然後自己仰麵從台階上滾了下去。
轟的一聲巨響,不知道是什麼落在他們剛剛站立的位置,將這棟灰撲撲的樓炸出了一個大窟窿。
“蘇格蘭!”那是諸伏景光聽到的諒最後的一聲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