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分鐘,他才道:“我先回房間了,還有一套試卷沒做,明天要交。”
陳騁沒好氣地嗬了聲,“我還以為我生了個啞巴兒子呢。”
陳裕無語地扯了扯嘴角。
“哎,”陳騁突然叫住他,“你小子不會對溪溪有意思吧?”
陳裕這會臉上的諷刺意味更明顯,“嗬,爸,我餓成那樣嗎?要從身邊人找?”
陳騁盯他好一會,沒在臉上看見什麼異樣,心下微鬆,“你最好是,還有,什麼叫餓成那樣,我們溪溪多漂亮啊,多優秀啊,你要真有意思我就打斷你的腿。”
“嗬,是了,我還該慶幸,我幸虧沒喜歡她是吧。”
陳裕神情未變。
“行了,我先走了。”
書房的門被關上,隔絕了那不為人知的某些心思。
陳裕朝浴室的方向投去視線,好半晌才收回。
*
學校最近頻繁組織考試,什麼周考月考齊齊上陣,不少人被折磨的沒有喘息的機會,抱怨聲更是每天都能聽見,不過抱怨歸抱怨,認真學起來,卻是一個比一個卷。
“瘋了瘋了,他們都卷瘋了。”苑媛生無可戀地趴在桌子上。
溫溪剛從外麵回來,手上拿了兩瓶茶π,是兩人都愛的蜜桃烏龍,“怎麼了?”
“溪溪,他們真的太卷了,你看看嘛,一個個的,跟拚命似的,反正我是卷不過了,我要放鬆一下。”
苑媛接過蜜桃烏龍灌了兩口,擦擦嘴說:“咱們上次還沒去成天津呢,要不就明天怎麼樣?”
“明天?好啊,那就明天,後天再回來。”溫溪明天沒什麼大的安排,反正作業有時間再做,不能虧待自己才是重中之重。
苑媛沒想到溫溪這麼爽快地答應,原本懨懨神情瞬間精神了,“行啊,我這就去訂高鐵票和酒店。”
“等下英語考完,咱們就去二環那邊轉轉吧,我聽我哥說,那邊有個茶樓,那邊的甜點味道很不錯,咱們去嘗嘗。”
“好啊。”
下午英語考完,已五點多。
苑媛對一切甜的食物都抱有巨大的熱情和期待,她尤其愛蛋撻和泡芙。
北京沒有哪家有點名頭的甜品店她沒去過的,對於這方麵,苑媛完全可以稱得上一位經驗豐富的師傅了。
溫溪自然也虛心請教,“所以,這個蛋撻和那個蛋撻的區彆在哪?”
“這兩個名字就不一樣,你左手那個叫蛋撻,右手那個叫葡撻,區彆可大了,做法也不一樣,蛋撻口感滑膩,葡撻口感則層次更豐富些。”
“哇,媛媛,你真的很厲害啊。”溫溪算得上大開眼界,大多人應該都分不清這些的區彆的。
“那可不。”苑媛一臉驕傲。
“哎哎哎,到了,就是這家‘應雨茶樓’。”
說話間,兩人不知不覺走到了茶樓門口。
暮色漸濃,趙祁臨剛從貓舍出來,拍拍身上沾的毛,熟練地從書包裡拿出粘毛器在身上刮一圈。
“哎,阿裕啊,我後麵又聽阿媛說,溪妹拒絕那男的的理由是,她說她自己是同,喜歡女生,還說阿媛就是她女朋友,這才解決掉這個麻煩的。”
陳裕麵色有一瞬扭曲,但趙祁臨低著頭刮毛沒看見。
“和我有關係?”語氣漠不關心。
趙祁臨頭也不抬,“沒說和你有關係啊,我這不是就想說說嘛,你不樂意聽就當我自言自語就行。”
趙祁臨絲毫不介意,真就自說自話起來了,“所以說,溪妹是真的喜歡女生還是隻是編了個借口呢?嘖,怎麼感覺略複雜呢。”
說著說著他突然“咦”一聲,然後盯住陳裕,專注的神情像是要盯穿陳裕的臉,陳裕耐心馬上要告罄,就驟然聽見趙祁臨說:“你怎麼總生氣?”
“我?”陳裕挑眉看他,質疑的意味很濃。
“我哪有。”
“你看你看!”趙祁臨指指點點。
“尤其是在對上溫溪的事,你那情緒尤其不穩定,還沒到六月呢,你就這麼反複無常的。”
“少汙蔑我。”
“得得得,不說了,我們去丁爺那坐坐。”趙祁臨伸手在馬路邊攔了個出租。
丁爺全名丁耀辛,開茶樓的,開在那寸土寸金的胡同裡,極有情調的一位主,彆看他們叫他丁爺,其實他年紀也不過三十出頭,就是看著顯老,臉上一大圈黑密絡腮胡,遮住五官,整天一身道袍。
趙祁臨姐姐和丁爺是合作關係,一來二往就熟了,後來,趙祁臨就經常裹著陳裕一起去丁爺那裡喝茶,說是喝茶,其實也就是去那邊蹭吃蹭喝,偶爾還蹭頓飯。
今兒去的時候,巧合丁爺也在,兩人便被請為了上座,兩人和丁爺在二樓隔間坐下。
茶正烹著,香味四溢,案桌上擺了幾盤茶點,陳裕不愛甜食,嘗了一塊不知道叫什麼的糕後就沒再動。
倒是趙祁臨吃了好幾塊糕餅,大約有點噎,又喝了幾杯茶,被丁爺指責牛嚼牡丹。
“好好好,丁爺,我的錯,知道您愛茶,這不,這邊也沒水嘛,那咱總不能噎死吧。”
“丁爺,他就是牛,還是水牛。”陳裕撐指輕笑,開玩笑的語氣濃濃京腔,說話溫柔繾綣,慵懶的調兒。
苑媛和溫溪不約而同地沉默了片刻,聽出那是陳裕和趙祁臨的聲音後,苑媛才掀起簾子,“還真是你們啊,我還以為聽錯了呢。”
簾子被掀起一角,隔著茶桌陳裕視線和溫溪的目光短暫相接,又飄飄然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