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臨近,寒流折返。外麵的空氣像是一塊兒被浸滿水的海綿,又濕又冷。
海市第一機場。
“喂,天諾。”一個帶著墨鏡的男人推著行李箱,正走出機場。他身形高挑,氣質出眾,穿著黑色大衣。
或許是長期處於國外的緣故,他看著很洋氣,和周邊的人格格不入。
“嗯,下飛機了。”他隨手摘了墨鏡,頗有些漫不經心地看了看眼前的景象。“快來接我吧,國內變化挺大,我感覺我隨時會迷路。”陳佳運笑著對電話那邊講道。
陳佳運今年二十七了。之前年少不經事,骨子硬的很,死活不聽家裡的話,偏要和他爹對著乾。
奈何當時還是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心氣高,不肯認錯。落得的下場便是被同樣傲氣的爸送去國外留學,美名其曰“修身養性”。
當時才18歲,正值大好年華。一晃都九年過去了。
他爸好歹也是個久經商場的老總,生意場上一言九鼎的習慣同樣落實到了生活裡。說送去就真的送去,九年間也不曾把兒子接回來一次。
不過在硬的骨頭終究會有老的那天,九年對於他爸來說,確實是個不小的數字。
他要老了。這才譴人把兒子接回國。
到底是親身骨肉,哪有不心疼的理兒。
於是——
陳佳運剛坐上許天諾的車,他爸那邊電話就打來了。
許天諾開動車子,隨意往副駕駛一瞥,他徐徐地說了一句:“接唄,人老頭兒想你了。”
陳佳運沒把他的打趣放心上,倒也還是接了。說到底,他也是真想這個爹了。
他把手機放到耳邊,緩緩開口:“爸。”
那邊先是沉默了下,隨後應了聲:“嗯…下機了?”
“嗯,剛下。”陳佳運覺得氣氛有點尷尬,但還是沒有主動掛電話。
電話那頭也是。
或許是察覺到氣氛的微妙,許天諾很仗義的拿過電話。
許天諾:“喂,伯父。”
“是我啊,我是天諾。”
“哎對,他現在在我這兒呢。”
……
“那成,我晚上一定給您把人安全送到家。”
然後許天諾掛了電話。
他把手機還給陳佳運的時候,注意到他有點彆扭的表情。
“你什麼表情啊?”許天諾有點好笑的問。
就見陳佳運幽幽的說:“沒什麼,就比較感歎你比我更像他親兒子。”
………
這下許天諾是真的笑了,他說:“扯吧你就。多大人了。”
“我永遠 十 八。”陳佳運一字一頓的回複。
“成,你十八。”許天諾附和著他,“那十八歲的少爺去不去酒吧啊。”
“哪能不去啊。”陳佳運還真代入角色了,吊兒郎當的語氣,倒是展現出了當初那股子邪勁。
許天諾車子開的很快但很穩,沒一會兒就到了一個酒吧前。
這裡麵人很多,看起來生意很火爆。
許天諾去停車的功夫,陳佳運也沒閒著。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敲開一根點上,藍莓味爆珠在口腔裡啪啪作響。
他在門口幅度很小的打量了下四周,外麵天色早已變黑,但酒吧裡花紅柳綠的燈光有節奏地打在他臉上,讓他深邃的五官在黑暗中時隱時現。
他不緩不慢的吐出一口煙,喉結慣性地上下滑動。
有種洋氣中又帶著些憂鬱的氣質。
矛盾又勾人。
許天諾停好車過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番景象。
“嘖嘖。”他感歎了兩句,“你還彆說,你這一趟去國外真沒白去,這個氣質,分分鐘拿下多少人啊。”
陳佳運淡淡地笑了下,說:“你也不賴啊。”
“那還要你說。”許天諾很是心安理得的接受誇獎,還不忘提醒自己的好兄弟:“對了,彆怪我沒提醒你。這酒吧裡挺多gay的,你自己注意點兒。”
“不過呢,要是碰到投緣的,也可以試試。”許天諾說道。
陳佳運不鹹不淡的“嗯”了聲,便和許天諾走了進去。
迎麵走來一個皮膚很白,五官很端正的男人。
他比陳佳運矮半個頭,端著一杯酒微微抬頭看著陳佳運,或許是因為酒精刺激,眼裡微微有些濕潤。他說:“帥哥,喝杯唄。”
許天諾:“得,說啥來啥。我也不打擾你了,先閃了啊,找妞去了。”
他說完這話,然後看了下前麵還端著酒的男生,便走了。
陳佳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