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開始了,但是二人的關係並未出現新的變化,完全延續了昨晚的冰冷疏離,二人在就在這樣冷漠的氣氛下,尷尬地吃完了早飯。
“和我一起出去轉轉吧。”衛大東發出邀請。
哦,喉嚨裡淺淺嗯了聲,阮清清答應了。
出了房子,衛大東和阮清清一前一後,街上走著,也沉默著。阮清清看著他的背,猜不出衛大東此刻在想著什麼,但自己的心中是微微愧疚的。
“看見那個正去倒垃圾的老奶奶了嗎?”衛大東忽然說。
阮清清快速斜眼瞥一下,敷衍地哦了一聲。
“那老奶奶據說從前也是富貴大家庭出身的,後來丈夫死了,兒女也死了,老來獨自一人。”
聽了這話,阮清清轉過臉去,又認真看了一眼那位老奶奶,麵色平和,眉目分明,雖然年紀大了,穿著簡單衣物,仍往外散發一股子大家閨秀的氣質。
阮清清還在看著,衛大東又說:“這個肉鋪老板,很小媽媽跟彆人跑了,爸爸好賭,欠一屁股債,也不知跑哪去了,由爺爺奶奶帶大。”
阮清清便又將目光投向肉鋪,看了看肉鋪老板。
“經曆和我很像,是吧?其實,這裡還有很多人,他們經曆人生大風大雨,但都努力,認真活著。”
一而再再而三的介紹,阮清清逐漸聽出味了,原來衛大東是把自己昨夜的翻臉埋怨,歸結為乍遭變故,從人生高處跌落,一時之間接受不了,情緒不穩,所以借這些人的坎坷經曆,試圖勸自己走出陰霾。
不得不承認,很貼心的舉措。
其實阮清清正為昨天的出言不遜,感到悔恨,但是她真的心力交瘁,無心道歉,況且她堅定地認為並沒有說錯什麼,衛大東的確殺人了,這一點無法反駁。
所以一整個下午,每當有歉疚這種情緒襲來,阮清清便立即運用這個理由捍衛自己的行為,驅逐它們離去。
直到晚上,衛大東回來,帶著她去到酒吧。
進了酒吧,衛大東選了張靠吧台的桌子坐下,二人對麵而坐,要了一杯酒,乾瞪著眼,也不喝,也不說話,如此枯坐了一會,衛大東找了個借口,說去上廁所,起身離開,起身時,向吧台的方向使了眼色。
衛大東剛剛離開,一個短發女生從吧台處走過來,她對阮清清說道:“你好,我是月月。店裡人太多了,沒其它空位置坐了,和你們擠一擠吧。”
不等阮清清說同意,月月已不請而坐,坐下後,一言不發,先獨自連飲兩杯酒。阮清清不想和她有任何的交集,說任何話,但月月似乎並不這麼想,當她舉起第三杯酒時,沒有如之前那般一飲而儘,而是主動攀談起來:“其實我不會喝酒的。”
一個人連喝兩杯,轉頭卻說自己不擅依舊飲酒,很難不認為她是在胡言亂語,不向她扔去白眼,已然是文質彬彬了。
月月望著手中的酒杯,也笑了:“哈哈,當然不是現在。我現在可以算千杯不倒了,我是說從前,我剛剛出來闖蕩的那個時候,我是滴酒不能沾的。”
阮清清聽後,沒有吱聲。
月月立即接話:“不問一問,為什麼我會有這種轉變?”
阮清清收回目光,看向前方,顯然在表達沒興趣。
月月自答:“那年我才十七歲,三個月內,爸媽連著沒了,我的人生跌入無儘黑暗之中,迷茫,還有兩個妹妹需要養,但人生自有出路,幸好,這時一個好人相助...”
“是衛大東?”阮清清打斷。
月月露出一絲慌意,連忙擺手:“什麼衛大東啊,聽都沒聽過。我就是看你麵帶悲戚,覺著你有傷心事,可能想不開,想和你分享分享我的經曆過去,告訴你,天底下沒有過不去的事,即便爸媽不在了,但我們還是要堅強地...”
“我要走了。”阮清清威脅她。
威脅有效,月月隻能坦誠:“好吧好吧,索性承認了,是衛大東讓我來接近你,勸勸你。我就說,我笨,演不好演不好,非逼我來。哄男人和哄女人是不一樣的,女人心,海底針,難琢磨,哪像男人那樣明明白白把欲望表露在臉上眼裡。”
“勸我?”
“對啊,他說他不懂女人,所以不知道你腦袋裡究竟想著什麼,讓我來勸勸你?不過,好像我也不懂女人。”
“要你勸我什麼?”
月月老實回道:“他說你最近心情波動得厲害,大概因為父母剛剛去世,心情糟糕,怕你有些事想不開。”
阮清清警覺:“想不開什麼?”
“肯定是怕你想自殺啊,總不會怕你去殺人吧。”月月自以為是地回答,然後哈哈哈笑起來,笑完,頗為感慨地說道:“他真是個好人呢。”
“你認為他是個好人?”阮清清略帶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