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下定決心搞學業後,常常刷題到後半夜,以至於早上一二節課,控製不住自己,一閉眼就容易睡著,然後東倒西歪的把自己晃醒,他還沒有練成睡覺不動的功夫。
曆史老師是一個嚴肅,年紀比較大的老師,但是依舊講課很有熱情,教出過好幾個文科狀元,以嚴厲出名,在文科班不認真聽課的就直接被請出課堂。
高一的時候,很多人還不確定自己分班以後,要學文科還是理科,一般都是文理科都聽。特彆是嚴厲的曆史老師,在她的課上,聽不聽都要老老實實的看著曆史,不敢做其他課的作業。
程宇一隻手撐著腦袋,看黑板上的字越來越模糊,老師的聲音越來越小,然後就閉上了眼睛。
突然一個粉筆頭飛過來砸中程宇的腦袋,然後崩到何幢的桌子上,何幢嫌棄的將粉筆頭彈開。
“這個睡覺的同學,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曆史老師站在在講台上,抬著下巴看著程宇。
下麵學生都不敢說話,偷偷地瞄著程宇。
程宇睡得有些迷迷糊糊,他努力的睜大眼睛,說道:“老師,我不學文科,我學美術。”
這話一出,不少迷迷糊糊的同學都不困了,因為至今還沒有一個A班學生去做美術特長生的先例,大家的刻板印象都是文化課班優於特長班,未來有更多的選擇,是一條傳統路徑,美術聽起來就不像一個正統學科,以前美術課都是會被其他老師占用的。
教學經驗豐富的曆史老師一時都有些驚訝,不知道該讓他坐下,還是繼續回答問題,停頓了一下說道:“你還是要跟家長和班主任好好商量一下。”
然後程宇就在一陣唏噓中坐下了,他簡直像這個班級裡的另類,剛軍訓就打架,然後肺炎住院,要分班了又搞了這麼一出,竟然要去學美術。
程宇的眼神還是不自覺的飄向秦杭,幾乎全班的人都或掩飾或直接地轉頭看一下他,但秦杭一動不動的上課,像是沒有任何反應。
下課後,前桌回過頭對程宇說道:“就為了不回答問題,什麼話都敢編啊,你是在誆曆史老師吧,你真的要去學美術?”
程宇轉著筆,笑著說道:“我怎麼會誆老師呢,我喜歡美術就去學,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不然以後找一個不喜歡的工作,痛苦一輩子。”
“你怎麼知道以後工作會不會喜歡呢,你又沒有工作過。”前桌對他的一套理論並不買賬。
程宇神秘的拄著腦袋,笑著說道:“我們家祖傳看手相,預言一下以後的職業發展算什麼難事,以後我在繪畫方麵會大展宏圖。”
旁邊的何幢噗的一聲笑出聲,陰陽怪氣地說道:“那你擺攤算命說不定也能大展宏圖。”
程宇沒理何幢,對前桌說:“來來來,我給你看看。”前桌雖然不相信,但還是自覺的把手伸到了程宇前麵。
程宇假裝端起他的手,看了半天前桌手心的紋路,裝模作樣地說道:“嗯,你會學理科,分班考試之後還是在A班。”
“這還用說嗎,班裡大多數人都是會學理科的,而且以我現在成績,留在A班也不是什麼難事吧。”前桌像遇到江湖騙子一樣,趕緊把手伸了回去,生怕再多伸一會就被人看出自己的弱智。
“彆著急啊,我還沒說完呢,但是你到高二,成績有些下滑,期末考試後,就被分到了B班。不過不用擔心,你的高考倒是發揮不錯,去了一所不錯的大學。”
前桌聽到程宇說道自己會去B班,有些不高興地說道:“你瞎說的吧。”
“你還真信啊。”何幢一邊拿出下節課的課本,一邊眼皮不抬的說道。
“敢不敢打賭啊。”程宇自小就好勝心強,尤其對自己有把握的事,聽不得質疑。
可能程宇看手相看得太認真,不知道什麼時候,秦杭就站到何幢旁邊說道:“我也想看看。”
“瘋了吧你。”何幢看著秦杭說道。
程宇眼角一抽,剛說要打賭的是他,現在承認自己是胡說八道也太沒麵子了。
前桌還看著程宇,他隻好硬著頭皮說道:“好啊。”
秦杭非常配合地把手伸了過去,前後桌都看著他們,真像是擺攤被圍觀了。
程宇看著秦杭細長的掌心,清晰的紋路,說道:“你會學理科,繼續留在A班,你未來……”說到這裡程宇停了一下,未來秦杭去了哪裡,程宇確實也想知道。
“未來考上一個國內頂尖的大學。”程宇渾水摸魚的說道。
“這還用看手相嗎啊,我也知道。”後麵的人沒聽到勁爆的消息,失望的說道。
“我分班考試後能留在A班嗎。”秦杭好像很認真地問道。
“可以啊。”程宇像是被推著走,除了照實說,他也不知道回答什麼,一見到秦杭就腦子短路一樣不好使。
“打賭嗎?”
“賭什麼?”程宇有些懵的說道。
“如果我留在A班的話,算你贏,賭注你定。”
“那我贏定了。”程宇覺得好笑,班級第一問出這種問題。
“如果你輸了,就給我帶一個星期的早飯。”秦杭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當真啊。”何幢在一邊拉住秦杭說道:“有時間回去睡會吧,多無聊啊。”
程宇不知道秦杭為什麼這樣說,預備鈴就響了,所有的人都在己的座位上坐好,紛紛準備著課本習題,沒有人再記得這個小插曲,都當做是個玩笑,沒有人會覺得秦杭考不上A班,如果是算命先生說的,隻能證明算的不準。
程宇掃了一眼班上的人,幾乎都是鬥誌滿滿地樣子,但是最後還是很多人沒能留在A班。他非常清楚每個人大概的去留,有了一種上帝視角。
上帝將眼神挪在了何幢的本子上,看著何幢還在寫著密密麻麻的物理筆記,忍不住說道:“有時間看看你的英語,高考拉了不少分呢。”
“真拿自己當算卦的,用不用我給你買個圓墨鏡和小旗。”自從秦杭把何幢叫出去後,他倒是再也沒有為難程宇,但也沒怎麼搭理他。
“唉,你上次為什麼生氣,你說秦杭回家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何幢沒想到程宇還提那天的事情,臉色一下子變了,說道:“你不會算嗎,自己算去啊。”然後拿出書本準備開始上課,老師已經站在講台上。
程宇自討沒趣,想到以後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就沒有再追問下去。
晚自習班主任把程宇叫了出去,應該是曆史老師和班主任說了課堂上的事情,班主任語重心長的說道:“曆來還沒有A班的學生要轉去做特長生的,你有和家人商量過嗎”
“說過。”程宇淡淡的說道。
“好的,你學什麼當然是你自己的選擇,但是作為你的班主任,還是要提醒你,文理分科關乎你未來報考大學和專業,說大了影響你以後一輩子,不能兒戲,而且文化課千萬不能落下,即使是美術生也是要考文化課的,而且萬一哪天你不想學美術了,還可以再回來學文化課。要給自己留個後路,很多美術生都是有美術生功底的,但我了解到你好像隻是愛好,沒有係統的學習過,如果你去學美術發現和自己預想的不一樣,老師還是歡迎你回來。”
“明白了,老師,我不會落下文化課的。”雖然班主任平時看上去很有距離感,但確實真心在為學生打算。
“那就好。”然後班主任例行說了一些關心的話,就程宇他回去了,順便把同桌何幢叫出來,老師隔一段時間就會輪流找學生談一次話。
程宇自從決定要追求夢想,學習就像打了雞血,畢竟他切身體會到了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少壯時讀了太多這樣的勉勵人的句子,沒什麼感覺,隻有到了老大時才明顯知道什麼是徒傷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