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和秦杭穩穩的留在了A班,這次考試A班學生考的都不錯,可能調班製度就像是鯰魚效應一樣,總是有一種壓力在追趕,使得每個人的拚命往前跑。
這次班級隻有一個同學被調了下去,平時這個同學很安靜,一學期也說不了幾句話,身邊也沒有幾個朋友,學習不好確實會影響信心,尤其是在學習氛圍濃厚的A班,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放假的快樂時,隻有他一個人在默默收拾著東西,也沒有人幫忙,他低著頭,也看不出情緒。
程宇看著他一個人搬著箱子往外走的落寞樣子,班級裡像是沒人看見,也沒人在意,身後都沒有一個人送他。
可能他早就不屬於這個班級了,程宇一瞬間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曾經。
那同學孤零零地抱起箱子,程宇一下子站了起來,平時除了秦杭,他和班裡其他人也不是很熟悉,但是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他一個人走,像被踢出來的喪家之犬一樣,隨便扔在一個班級,新同學看到他一個人進教室,不知道會怎麼樣揣測他的成績,讓他的性格,他的人緣,他要一個人麵對一雙雙打量的眼睛,而旁邊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他知道這對一個人傷害有多大。
程宇追上他,拿起那人箱子上的一摞書,笑著說道:“還是有機會可以回來的,彆氣餒,我等你回來。”
如果這句話從彆人嘴裡說出來,可能會有些像風涼話,或者是客套,但是從程宇嘴裡說出來卻格外的真誠,因為程宇就是從B班考上來的。
也不知道因為自己被下放到其他班級難過還是因為程宇的送彆,那個人眼圈有些紅,點了點頭,說道:“謝謝你,程宇。”
程宇看著他心裡五味陳雜,故意說些輕快的話題,說道B班老師有多溫柔,同學有多友善。
去普通班的路上很巧合地遇到了教務處主任,這個規則的執行者,擦肩而過的時候,拍了拍那個同學的肩膀說道:“好好學習,在哪裡都一樣。”
程宇心裡不知道翻起一種什麼滋味,怎麼會哪裡都一樣,既然都一樣為什麼還要設立不同的分級,程宇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種優勝劣汰的規則,可能在社會上隻會更加殘酷。
但是在一生僅有的幾年可以全身心傾注所有時間和夢想的年紀,在這個羽翼還未豐滿的時候,卻要經曆這樣人為製造的風雨,靠考試成績,把人分成AB普通,成績不好就直接把他扔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和班級,真的是對的嗎。
除了成績,學生的自信,自尊就不值一提嗎。這會給學生種下一種怎樣的觀念呢,是天道酬勤,還是叢林法則。
程宇把他送到B班,還跟以前關係比較好的同學打了招呼,介紹給那個學生,程宇最大限度幫他融入新的環境,由衷希望它有一個新的開始。
回到A班的座位上,程宇悶悶不樂,他拿著畫筆在紙上勾畫了起來。
半年以來,除了秦杭,他很少花其他人,但是這次他畫了一個搬著箱子走在樓梯上的背影,諾大的樓梯上隻有一個人,往下走,一直往往下走,不知道還能不能走上來,不知道儘頭在哪裡。
大大的書包壓在他瘦小的肩膀上,顯得那麼孤獨,無助,迷茫又可憐。
程宇也不知道他畫的是那個同學,還是曾經的自己,還是規則下被下放的所有人的縮影。
畫完程宇把這張紙折成了一個紙飛機,直接飛進了門口垃圾桶。
秦杭把耳機塞進了程宇的耳朵裡,耳機裡緩緩流淌出舒緩的輕音樂。
秦杭歪著頭看著程宇,一雙藏在眼鏡下麵的大眼睛,寫滿了溫柔寵溺。
“不高興?”秦杭問道。
“其實這種製度挺慘忍的。”程宇曾經感同身受。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必修課,他會遇到他本就該遇到的事情,走他不可避免要走的路。”秦杭溫柔的說道。
“這是所謂的命運嗎?”程宇有些憂鬱地看著秦杭。
“你相信命運嗎?”秦杭反問道
程宇低頭看著秦杭,說道:“原來我不信,後來我信了,有些事情無論怎麼努力都做不到,但是現在我又有點不信了。”
“那如果明知道做不到,還要努力嗎?”秦杭問道。
程宇想了一下說道:“要。”
秦杭笑了,那溫柔的笑足以融化程宇心中地冰川,化成河流,順著四肢百骸澎湃了全身。
秦杭說道:“無論結果如何,隻要我們做了自己能做的,就沒有遺憾。但是如果我們沒有做,那就是向命運妥協的懦夫。不必為他難過,適合他的才是好的,說不定他更適應B班。”
程宇笑了笑,心想,可是我曾經那麼努力,都留不住你,努力過還是覺得很遺憾了。
可能最近因為期末考試壓力太大了,程宇總是覺得情緒脆弱,敏感。
他人生中曾經最失意的兩件事,一個就是從天之驕子一樣的成績考入重點高中,最後被一再打擊,隻能在成績單上末尾找自己的名字,他就像跌入了沼澤,越掙紮現在越深;第二個就是在他要在沼澤裡堅持不住,即將墮落的時候,遇到了給他希望的秦杭,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就在他以為一切都要好起來的時候,秦杭不辭而彆,留他一個人麵對著世間的孤獨和絕望。
他從一個開心活潑的樣子變得冷漠寡言。
秦杭換了個話題,想說些開心的事情讓程宇轉移一下注意力,說道,“何幢已經買好了音樂節的門票。後天我們就出去玩,放鬆一下,不要總是想一些有的沒的。”然後伸手揉了揉程宇的腦袋。
程宇看著眼前的秦杭,突然好擔心他又會一走了之,轉身靠在他的肩膀上,閉上眼睛,任憑暖暖的陽光曬著眼皮。
“現在我就覺得像是在沙灘上曬太陽。”程宇懶洋洋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