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少的可憐的娛樂時間裡,他去逛了一次畫展。
回家時,他沿著街邊一直走,走了兩個小時,回到他那所陰冷的小公寓,已經凍透了,他默默的拿著程宇給他的畫,看了好久,最後握著畫睡過去。
畫裡是一個春暖花開的季節,少年的笑像是花一樣,恍若隔世。
秦杭一直都是第一個到實驗室,最後一個走,一天導師單獨把他叫出去,告訴他,團隊裡有一個中國項目,有一個去中國的名額,問秦杭要不要回去看看。
秦杭有些猶豫,他換了所有信息,換了身份,現在他就是另外一個人,是一個和秦杭沒有一點關係的人,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國內會不會有問題,一旦被發現身份造假,他的學術生涯可能會受到很大影響。
當年他爸爸的事情不知道平息了沒有,舅舅一直不給他正麵回複,隻是說讓他在國外專心學術,他也不敢冒然回國。
導師看出他的猶豫,給他兩天時間讓他考慮。
秦杭輾轉反側了兩天,還是決定冒險回國。導師幫他申請了名額,回國兩個月。
第一個月他沒黑沒白,幾乎連軸轉的推進項目,才忙裡偷閒空出半個月的時間,秦杭馬不停蹄地奔向一個目的地,高中。
看著熟悉的教學樓和教學樓裡一直青春的少年,他深刻的懂了什麼叫,物是人非。
秦杭還是五官精致,眼神深邃,穿著筆挺的西裝,頭發也梳的一絲不苟,一副學術精英的樣子,隻是氣質更加憂鬱,有種同齡人沒有的落寞。
他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就連何幢都不知道 ,秦杭繞著學校轉了一圈,附近的商店幾乎都換了一遍,再也找不到當初他們一起吃過的火鍋店,小超市。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他也知道在這裡偶遇程宇的概率比中彩票還小。
秦杭轉身去了那個高考前,他們去祈福的山上,秦杭不知道山上還有沒有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長途跋涉的回去,可能這是為數不多的,還可能還存在的,有著他們共同回憶的地方。
程宇的視線,跟著秦杭的腳步拾級而上,又回到了這個熟悉的茅草屋,似乎百年都沒有任何變化,還是那妖豔的桃花,幾顆小鴨子嘰嘰喳喳。
秦杭坐在茶杯麵前,麵前做著一個白發的少女,身材婀娜多姿,秦杭沒有任何寒暄,那白發少女一隻手搭在秦杭的肩膀上,說道:“我從來不幫誰找人,因為代價太大。”
“什麼代價我都願意承受,隻要還能找到他。”秦杭在桌子下麵攥緊拳頭說道。
“如果他已經有了新的生活,成家立業了,你找到他有什麼用,年輕人還是向前看。”那少女用一副老成的語氣說道。
“如果看到他過得好,我也知足了。”秦杭堅定地說道。
“那如果他過得不好呢。”那少女看著秦杭,笑容嫵媚。
“我可以讓他過得好。”秦杭手握著杯子說道。
程宇此刻共情著秦杭的心情,他的胸湧的愛意就像馬上就要決堤的大巴,河水隻差一個缺口便可以一瀉千裡。
他的愛深沉,又深刻,又隱忍。
“我可以幫你找到他 ,還可以讓你彌補你們曾經的所有遺憾。”
“你要什麼。”秦杭冷靜的說道。
“我不相信世界上有什麼至死不渝的愛情,你可以選擇回去,但是事情的發展我不能預料,可能會有風險,一切都看你自己的選擇。”那少女搖著扇子說道:“如果你相信彼此愛著對方,你們就能順利在現實中團聚。”
“如果他不愛我,對他會有傷害嗎?”秦杭問道。
“你是逆轉時空的原因人,一切反噬都會發上在你身上,你永遠是有選擇不傷害他,但是還是那句話,穿越時空是有風險的。”少女笑著問道:“要試試嗎。”
“我願意試試。”秦杭說道。
“好。”那少女笑著走進了裡麵的房間,拿出一個小玩偶,說道:“我需要你的一滴血抵押給我,一旦有什麼問題,也可以進去救你們。”
秦杭按照少女的話,拿出小刀在手上劃了一下,滴了一滴血進了那個小人偶,小人偶周身的血管一下子鮮紅充盈了起來,仿佛活了一樣。
少女看著人偶眼睛一下子亮起來。
“我去哪裡找他。”秦杭問道。
“護身符還帶著嗎,我來幫你看看。”
“帶著。”秦杭拿出護身符。
那少女一時入定一般,握著護身符,然後在紙上寫下一個時間地址,說道:“你在這個時間去這裡找他,你已經在我這裡抵押率一滴血,時間一到,一個小時,你就會穿越回去,回到高中的初見時刻。時間到了你們分開的那個節點,順利的話,你們就可以自己醒來。”
程宇的狠狠地抽動,原來秦杭沒有拋棄他,沒有忘記他。
程宇隨著那逐漸變紅的血管也漸漸蘇醒了過來,他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臉,已經淚痕斑駁。
“那他為什麼還是走了。明明到了時間節點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程宇不解地看著那個白發少年。
“我說過逆轉時空是有風險的,他的選擇改變了事情原本的路線,一旦進來了,也不是我可以控製的。你們現在的這個時空,越來越封閉,除非人逆轉時空的原因人徹底消失,另一個人才會回到原來的世界,否則到了你們結束的那個節點,現實中的兩個人都會消失。”
程宇拍案而起,吼道:“什麼叫徹底消失?”
程宇此刻也如一個發狂的猛獸,他終於知道秦杭那天為什麼那麼怒不可及,本來說可以順利回去的,而現在隻有一個人死在這裡,另一個人才能回去。
那少年端坐著,沒有絲毫的情緒,眼神依然沉靜又清澈。
“隻有秦杭去死,我才能活下去,是嗎?”程宇讓自己冷靜下來。
少年點了點頭,說道:“自殺是不行的,一定要是外力。”
程宇遷怒地看著那少年,要不是他的蠱惑,秦杭大好前程,也不必再陷入這場危險的經曆中。但是秦杭明明未來已經初見光明,他明明知道這一段時光是幾乎他最痛苦的日子的開始。可是秦杭還是為了自己重新經曆了一遍。
想到這,程宇就心痛的不能自己,彎下了腰,汗珠滴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