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以來,宵禁製度廢除,明令可以經營夜市後,東京汴梁的繁華大街更是徹夜燈火通明,汴梁人的夜生活豐富多彩。
而酒樓所在位置,恰恰就在最繁華的大街,展昭推著兩個巨大購物車行走在夜市之上時,頗有一種招搖過市的感覺。
展昭身為汴梁五大美男,從六十歲老嫗到三歲孩童,幾乎都認識他。當他一出現在夜市時,就吸納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過這一次,不是被他那芝蘭玉樹的外表吸引,而是被他手裡推的兩個東西黏住了目光。
眾人好奇地圍了上來,這才發現裡麵竟然裝著兩個人,還是蓋了小毯子的人兒。
夜市雖然燈火通明,但被眾人一圍,購物車那裡光線就很不好,隻能隱隱約約看見裡麵蜷縮著兩個人,無法看清麵容。
有經常去酒樓的老顧客眼尖,雖看不清人,卻一眼就認出那是醉仙樓老板日日吹噓的什麼神仙購物車,於是立馬扯著嗓子問:“展大人,你怎買了兩個人?”
什麼?展大人買了兩個人?
展昭:“……“
這些街坊腦子是怎麼長的?買賣白玉堂和謝箐,是犯法的!
大宋律法第一五十八條,禁止以暴力手段,欺詐方式買賣良人以及他人奴婢為奴婢。合法的人口買賣是在朝廷允許的地點,公開售賣有賣身契的女子或者奴仆……
遠處的人一聽,呼啦啦地又湧了過來。踮起腳尖想要瞧瞧展大人買了什麼人。
展昭:“......”
瞅了瞅睡得迷迷糊糊的兩隻,展昭突然有些心虛。他是不是……做錯了?
一官家小姐湊上來一瞧,捂嘴直樂:“哎呀,這是嬰兒車,我家二嫂就有。”
他們府上家大業大,有次偶然看見醉仙樓老板有購物車,便尋了工匠,照著打了一輛縮小版的,給了她家八個月的小侄兒推著出街用。
眾人一聽,啥?展大人原來推的是嬰兒車?
自帶八卦基因的街坊四鄰立馬開始議論起來。
“啥?展大人推著寶寶車?展大人啥時候生兒子了?”
“還是一兒一女呢。”
“你個棒槌,那明明是兩個男的。”
“雙胞胎啊,展大人好威武!”
“武功高的就是不一樣,連那個功夫都高。”
“對對對,一次中倆。”
展昭臉皮狠狠抽了抽,實在無法理解汴梁的父老鄉親。
他們哪隻眼睛看見過這麼大個子的嬰兒?他展昭二十二歲的年紀,生得出這麼大的兒女?
想趕緊推著回去,奈何被裡三層外三層地圍著,寸步不能移。
眾人繼續八卦。
“展大人,你啥時候大婚的啊,怎沒告訴大家啊?”一大娘問。
“展大人,娃兒他娘是昨日和你逛廟會的那個姑娘嗎?”大娘旁邊看起來智力有些問題的傻兒子笑得憨憨的。
大娘一個巴掌拍過去:“憨包,不懂就彆亂說。”
昨日她帶著憨憨去廟會,湊巧碰見了展大人和一個漂亮大姑娘逛廟會,人那姑娘一看就未出閣的,怎麼可能一日之間就生了雙胞胎。
大娘想著想著,臉色微微詭異起來,瞅向展昭的眼神漸漸有些不滿起來,嘀咕了一句:“都道展大人守身如玉,原來也是花心公子。”
“......”
“......”
各種問題接踵而至,各種奇奇怪怪的猜測冒出來,展昭忍無可忍,隻得硬著頭皮道:“各位街坊誤會了,展某推的是喝醉的兩位兄弟。”
大娘一聽,呆了呆,連忙把老花眼擦了又擦,湊到購車邊旁,舉起剛給小孫子買的走馬燈,借著燈光仔細看了看車裡的兩人,忽然驚呼一聲:“啊,白五爺。”
白五爺的花容月貌,她就算老花眼也絕不會認錯。
展昭心裡一跳,完了,白玉堂醒了會不會拿畫影在他屋頂戳三天三夜?
旁邊的大叔也借著燈光看清楚了謝箐:“啊,小謝捕快。”
小謝捕快是他家大兒子陳雨的快班同僚,他家大兒子最近總是屁顛屁顛地跟在小謝捕快身後,還一口一個老大,恁沒骨氣呢。
本來拜托七大姑八大姨給他安排的相親,也被這小子給推了,理由奇奇怪怪,說什麼當爹當娘打不成牌。氣的他差點沒打死那逆子。
出於好奇,他偷偷溜去看兒子巡街,就記住了這被兒子成天掛嘴上的謝捕快。
展昭一陣心慌,完了,這小子也被認出來了。
其他街坊聽說是白五爺,立馬呼啦啦地圍了過去,紛紛去借大娘大叔的走馬燈。哎嘛,能近距離觀賞下傳說中的江湖第一美人,這機會多難得啊。
沒錯,就是江湖第一美人。自從白五爺橫空出世,江湖第一美人和第一美男的稱號都歸他了。
也有少數街坊去圍觀謝箐,因為不知從哪裡聽說這小捕快曾經是江湖惡霸,把汴梁城裡所有的雜耍大漢全部打劫過。
“什麼?這長得像個小娘們的家夥就是那惡霸?”一年輕男子滿臉驚嚇。
“是真的,那在東街表演噴火的龍三,現在見到小謝捕快都繞道走了,說惹不起惹不起。”
“那這家夥是怎麼混進開封府的?”
不少街坊開始質疑謝箐。
“人家劫富濟貧,怎麼就不能進開封府了?你看人家長得那麼好看,好看的人怎麼可能有什麼壞心思。”一大娘一把排開眾人,“你們就是嫉妒人家長得好看。”
大娘一說,周圍的大姑娘小媳婦兒立馬幫腔,將那幾個質疑謝箐的男子懟得節節敗退。
三觀跟著五官走的娘子軍們,很久扭轉戰局。
“哎呀,也不知這謝捕快說親了沒有。”那大娘盤算著自家那三女兒也到了說親年齡了。
“哎呀,王婆婆,你就彆打主意了。”一姑娘不滿地瞪了大娘一眼,尋思著回家就找最寵自己的母親去打聽打聽。
聽了一耳朵的展昭,頭疼地揉了揉額角,這下徹底完了,但願這兩隻永遠不知道今晚的名場麵。
“展大人,這小謝捕快說親了沒啊?”一潑辣的姑娘直接上陣問。
展昭不敢回答這些彪悍的問題,隻得冷下臉道:“各位街坊還請讓個路,展某回開封府還有公務要辦。”
眾人見展昭冷臉,這才發現擋了展大人的路,隻得讓開,議論聲卻老遠都還聽得見。
吃了一次虧的展昭,硬是沒敢再走大路,硬生生地推著兩人繞道了五條小巷子才拐彎抹角地回到開封府。
展昭直接把兩人弄去了自己的廂房,將謝箐往床上一放,再把白玉堂往旁邊的硬書塌上一扔,才鬆了口氣。
本來想把謝箐送回她的房間,可又怕這家夥萬一吐了或者從床上滾下來,隻得將她留在這裡。至於白玉堂,再貌美如花,本質上還是皮粗肉糙耐打,扔書榻上不會委屈他。
搞定兩人後,展昭往椅子上一坐,也跟著睡了。
次日,兩隻醉鬼醒來,看著坐在桌旁不辨喜怒的展昭,心虛地互相瞅瞅。
“展大人,昨夜....你帶我們回來的?”謝箐有些心虛,她隻記得和白玉堂去喝酒了,後來好像還來了個什麼冒充包大人的家夥,至於後來說了啥做了啥,是一概記不得了。
“你說呢。”展昭沒好氣地道。
“怎麼弄回來的?”白玉堂歪頭想了想,以前他喝醉了,展昭倒也不是沒把他抓回去過,不過這一下兩個人,似乎有點難。
展昭麵無表情地道:“拖回來的。”
謝箐張了張嘴,沒說出話。
展昭歎了口氣,道:“你背回來的,他拖回來的。”
謝箐長籲一口氣,還好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