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改天一定要打艾虎一頓。
“展大人,你究竟行不行啊?”艾虎忽然問展昭。
展昭差點一個趔趄摔在泥水裡,忍不可忍:“艾虎,閉嘴!”
被艾虎這一翻操作,謝箐覺得被雨淋的不爽都減弱了好多,忍住笑道:“好了小艾虎,趕緊辦正事去。”
四人這才抹了把雨水,馬不停蹄地趕到裡長家。
裡長一家愕然地看著長相過分出挑的幾人,實在不明白這樣的神仙人物,為何會集體闖入他家院子。
“我乃雲陽縣衙河伯所所長,”一進院子,展昭就直接“亮明假身份”,又指了指白玉堂和謝箐:“雲陽縣衙的典史和主薄。”
裡長還以為自己家人犯了啥事,嚇得手裡的鐮刀一下掉在地上,聲音都發了顫:“三,三位大人到此,可是.....”
謝箐一臉嚴肅地接口:“水利監巡查發現鴛鴦壩已出現裂縫,預計大概一個時辰內,大壩將潰堤,特來通知你,立即組織村民轉移到附近的高地避險。”
裡長一下愣住。
但裡長家人卻發出了其他村民那樣的疑問,似乎並不太相信。
“洪水無情,已沒時間耽擱,還望裡長立即行動。”謝箐催促。
裡長為難地道:“這大壩不是說能用幾百年嗎?這下著大雨,村裡老人太多,這萬一給出了意外,這責任我可怎擔得起啊。”
白玉堂麵無表情地道:“水一旦來,那就是幾百條人命,這罪責不知裡長是否擔得起?”
裡長麵色一白。
白玉堂補刀:“本吏不是來請你協助,而是來通知你,立即執行,否則按違令處理。”
裡長這下再不敢有異議,看著幾人那異常嚴肅的表情,也意識到了可能問題確實很嚴重,腦門立馬冒了汗,恭恭敬敬地道:“小民方才多有冒犯,還往三位大人見諒,大人放心,小民馬上就去。”
就在謝箐鬆了一口氣時,那裡長家的大黃狗突然跑了過來,親熱地去嗅謝箐的腿,謝箐嚇得一個蹦躂,直接攀上了展昭的腰,一下將頭埋在展昭胸口,瑟瑟發抖。攀腰的動作那叫一個輕車熟路,一氣嗬成。
“展大人,狗,狗。”謝箐嗓子也開始抖,被大狗追的陰影又支配了她。
正準備去喊人手的裡正腳步一頓,目瞪口呆地看著掛在展昭身上的謝箐。
白玉堂愣了愣,臉皮一抽。
艾虎捂臉,哎嘛,這有點穿幫啊,這好歹縣衙的官吏,怎麼可以做出如此有失體統有辱斯文的行為。
展昭忍住想揉額角的衝動,對裡長解釋道:“我這小兄弟幼時被狗追過,落下了陰影。”
裡正茫然地點點頭,轉身進屋去了。
“下來。”展昭小聲對謝箐道。
謝箐瞅瞅那狗不知跑哪裡去了,這才溜了下來。
“小妾就是小妾。”艾虎白眼翻到了天上,果然是做小妾的,來個狗都要趁機撒嬌爭寵。
謝箐:“......”
不行,改天一定要打艾虎兩頓。
展昭深呼吸。
“五爺確實該當正室。”艾虎輕歎,瞧瞧人家白五爺這正室大夫人,波瀾不驚,多有氣度。
被點名的白玉堂:“......”
不行,改天一定要打艾虎兩頓。
展昭額角亂跳:“艾虎,閉嘴!”
不行,改天一定要打艾虎兩頓。
裡長喊出家裡所有人口,一人一個大鑼鼓沿著村口一頓敲,邊敲邊喊村民趕緊上山避險。
所謂縣官不如現管,在這村子裡,裡長的地位還是很高的,也很有威信力。這可比他們剛才苦口婆心的勸說管用多了。
那些村民手忙腳亂地收拾了下幾乎不存在的貴重物品,就拖家帶口陸陸續續地上了山。有的還把家裡的雞鴨豬牛都趕上了。整個一片雞飛狗跳,豬跑牛叫,場麵有些好笑。
更搞笑的是,有頭胖豬,也不知為何,一直跟在艾虎的屁股後頭,他走哪它跟哪。
冒雨上山,大家走得都挺艱難,好在老天爺開眼,沒一會,那暴雨漸漸小了些。
展昭等人一直在協助維持秩序,眼看著所有人都離開了村子,這才舒了一口氣。
村民們一開始還因為懼怕洪水真的來了,沒人說話,都毛急毛慌地往山上趕,等到了一定高度,估摸著就算洪水來了,也一時半會衝不到他們了,才放慢了速度。
這一慢下來,腦子就閒下來了,剛才路途上撲爬打滾的難受感覺就替代了逃命的慌張。
一些村民回頭看看村口,開始嘀嘀咕咕。
“你看這雨都停了,還啥事也沒發生。那幾個官爺該不會是忽悠咱們的吧。”
“我這老腰都快要折騰斷了。”
“我這狗娃才幾個月呢,要是因為冒雨出來染了風寒可得不償失。”
“誰知道呢,你看這太陽都要出來了。”
“哎呀,我好像丟了一頭豬。”一村民數了數自己家的豬,開始哭了起來。
艾虎瞅了瞅跟在自己身後的那頭胖豬:“這是不是你家的?”
那丟豬的村民搖搖頭:“不是我家的。”
村民說完,又開始哭起來。
各種抱怨聲開始此起彼伏。
隻有一個長得可可愛愛的小男孩,衝那些抱怨的村民道:“各位叔叔伯伯,我相信那幾位漂亮哥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材燒,叔叔伯伯稍安勿躁啊。”
謝箐詫異地瞅了瞅那小孩,覺得尼瑪還是孩子眼睛才是雪亮的。
當村民又爬了一陣子後,抱怨聲越來越大,一開始還對展昭等人有些感激的部分村民,也漸漸開始帶了怨氣。好在裡正還算理智,對這些村民一通訓斥,讓他們閉了嘴。
謝箐和艾虎的白眼都快翻爛了,他們相信白五爺說的,那堤壩的裂縫絕對撐不過今天半夜。
翻到快到半山腰的一處坪地時,裡長讓大家停了下來,這個地勢,無論如何,都不會被洪水波及了,大家爬得也夠累的,就在這裡休息吧。
眾人在坪地上坐了下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低處的張家村,看著看著,村民又開始茶言茶語地說起了話。
艾虎忍不住了,和幾個村民懟了起來。
“小爺拿良心做保,最遲不超過十二個時辰,一定會出事。”
一村民不屑道:“不出事你跟我姓啊?”
另一村民:“不出事你幫我回去把我家菜園裡的白菜給收了啊?”
“不出事,你把我那頭豬找回來啊?”
自來肆意慣了的白玉堂,今天已經隱忍得夠久了,劍眉一豎,隱有怒火飆升,展昭趕緊攔住了他,搖了搖頭。
白玉堂深呼吸,到底沒發作。
謝箐卻不管那麼多,走到那些村民前,手一直:“你你你,還有你,都給本官閉嘴,誰TM敢再唧唧歪歪,本官回了縣衙就給記錄在冊......”
人總是欺軟怕硬的,被謝箐一通氣勢洶洶的吼罵,村民這才意識到,他們差點忘了,這默默不作聲的幾人可是官爺,這樣一想,立馬像鵪鶉一樣鴕了頭。
謝箐:“......”
果然自古以來就是人善被人欺。展大人就是太好脾氣了。
展昭瞥了謝箐一眼,唇角隱隱有笑意。
謝箐正要衝他抬抬驕傲的小下巴,就被遠處突如其來的轟隆聲給嚇了一跳,連忙眺向聲音來源方向。
其他村民也紛紛把鵪鶉脖子抬了起來。
這一眼,所有村民臉色集體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