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倆大娘囉囉嗦嗦甚至邏輯都有些混亂的描述，謝箐他們大概了解了這裡的情況。

大娘她們也是被騙來這裡乾活的，本以為是去富戶家裡幫傭，卻被帶到了這裡囚禁起來。每日的任務就是給這座土樓做飯，熬藥水。

她們並不清楚這蓬萊穀的幕後人是誰，目地是什麼。隻知道這裡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批災民被送過來，不過全都是青壯年，沒有女人老人和孩子。這些災民被送到這裡後，會被關在土樓第三層。

每一日，她們都需要用護衛指定的材料給災民做飯和熬一種藥湯。那些災民吃過一段時間的藥湯後，身體會發生很大變化，似乎變得更強壯，力氣更大。

但是，卻也不斷有人在變強壯的過程中，會突然昏過去。昏倒後的人，無一例外，都會被護衛拖出去。

她們一開始也以為隻是昏倒，後來才發現，那些人昏倒不久後就會暴斃。隨後都會被護衛弄出去扔了。

喝著那些湯藥，幾乎每一日都會有人昏倒死去。

至於剩下的人，如果熬過半年時間沒死，身體發膚都會逐漸變得灰白。然後就會被護衛給換到土樓的第二層。

在第二層那裡，會給他們喝另外一種湯藥。

第二層的這些人，也像第一層那樣，不斷變得更強壯，皮膚和毛發也越來越白，但神智卻似乎越來越差。

但是，死亡率卻比第一層還高，基本五不留一。

如果第二層的人能抗過一年，則又會被轉移到土樓的第一層。這裡，同上麵兩層一樣，也會不斷有人死亡，幾乎達到了十不留一。這一層的人，絕大部分都喪失了為人的神智，如同野獸。

第一層的人，再過一段時間，則會被轉移去其他土樓。但是她們不被允許走出自己的土樓，因此並不清楚。

聽完大娘的敘述，謝箐半天沒回過神來，渾身都是毛骨悚然的感覺。

很顯然，這裡的土樓就是一個個白毛怪培養基地。給那現代的生化實驗室差不多，標本數量一開始很多，在培養過程中，會拋棄掉不合格的那部分標本，最後成功的出品，比例很小。

那些在過程中就昏倒的人，應該是身體承受不住藥性而暴斃，而能熬過藥性的人，則變得強壯，進入下一步刷選。

這拿人當實驗標本，簡直喪儘天良毫無人性。

隻是，這幕後人究竟想乾什麼，培養這麼多白毛怪來乾啥？

“他們究竟想乾啥？”艾虎拳頭捏得發白，也想起了茉花村地下洞穴裡那些用孩子做的神仙膏來，“想組建一支白毛怪大軍嗎？”

謝箐心裡一顫，一下想起宋凜指揮白毛怪擺出十絕軍陣那場麵。假設白毛怪的數量再多數倍，那是不是說.......真的可以組建一支白毛怪大軍？

這樣的軍隊，和正常士兵組成的大軍不一樣。因為他們最大的優勢就是無痛無感，不知疲倦，力大無窮，還絕對聽話，隻要統帥一支竹笛，就能當千軍萬馬。

更可怕的是，這些白毛怪和那種典型的無意識的笨蛋傀儡又不一樣。

她記得，從陷空島回汴梁路上，大家也曾遇到了白毛怪襲擊。

展昭後來給她說過，那些白毛怪隻是沒有屬於人類的自我意識，卻保留了一定的戰鬥智力，極其難纏。

想到這些，一股寒意一下遍布全身，心一下沉到穀底。

謝箐能想到的，展昭和白玉堂自然也能想到。兩人均未說話，麵色沉得如要滴水。

從知道陳州災民那無中生有的征兵之事後，他們就有了不詳預感，也隱隱有了這樣的猜測。

隻是，那猜測太過駭人，太過違反天道和人倫，他們即便懷疑，卻並不願去多想，除非事實擺在眼前。

可此刻，一切的一切都在說明，他們的預感成真，猜測就是真相。

展昭忽然閉了閉眼，心裡難受到極點。

這事，如果包大人知道了，不知會如何難過和憤慨。

白玉堂眨了眨眼睫，那雙總是水光瀲灩的桃花眸，此刻隱隱發紅。他彆過頭，狠狠吐了口氣。從茉花村地下洞穴發現神仙膏時候，他就決定了，要幫開封府一起查出幕後人。

卻沒想到，越查，越心驚。

那灰衣大娘聽見艾虎說什麼白毛怪大軍，忽然道：“對了，我有次偶爾偷聽到那戴麵具的大人和護衛說話，好像說陰煞什麼啥的。”

黑衣大娘接上：“陰煞傀儡軍。”

展昭霍然抬眸。

陰煞傀儡軍？

原來白毛怪叫陰煞傀儡！

白玉堂蹙眉問灰衣大娘：“大娘，你說戴麵具的大人，請問，一直戴麵具嗎？戴的什麼麵具？”

展昭也語氣急迫地追問：“那麵具人一直在這穀裡？還有其他什麼特征？”

謝箐也反應過來了。

麵具！難道？

黑衣大娘搶著說：“那大人每次都戴著一個半臉狐狸造型的麵具，從不見他取下來。大人絕大部分時間都在穀裡，會和護衛一起查看一層的人，偶爾會外出。比如前幾日，好像就沒看到來巡邏。至於今日，我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倒是沒見他過來。”

展昭和白玉堂互視一眼。

黑妖狐智化！

雖然無人知道黑妖狐智化長什麼樣子，可整個江湖都知，狐狸麵具就是他的標誌，也沒有人敢冒充他，因為據說冒充過他的人都莫名其妙消失了。

謝箐恍然，她就說嘛，智化這個幕後人的狗腿子，負責了茉花村地下的嬰兒神仙膏，怎麼會不出現在這蓬萊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