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神*弓*弩的駭人力量。
本應被神弓*弩射中的謝箐,卻安然無恙地站在那裡,隻不過,整個人都呈石化狀態,大概是被嚇傻了。
王朝等人僵著脖子,又緩緩回頭,看向龐昱那邊。
那裡,龐昱痛苦地捂住手臂,手裡的神弓*弩已掉落在地。
眾人麵麵相覷,為何讓江湖高手都聞之色變、見之膽寒的神弓*弩,從不失手的神弓*弩,破天荒地失了準頭。
謝箐也是茫然的,她明明看到那金箭已到眼前了啊,為何卻如有神助,在最後那刻忽然偏移了一下,從她耳邊擦過,嗖地射到了背後的公堂前掛的堂鼓上?
可是,現場還是那些人,並無神明。
所有人正困惑間。
府衙的大門外,那些守門的官兵一個接一個倒地,連驚呼都沒來得及發出。
謝箐總算找回一點神智,抬起仍然驚惶的眸子,看向前方。
那裡,有人自遠處而來,紅衣翻飛,身形如電,帶起殘影連連。瞬息之間,已至大門外。人還未至,已帶起陣陣讓人膽戰心寒的罡風。
罡風所到之處,人仰馬翻,哀嚎一片。
他往內急掠而來,紅色衣袖揮舞之間,那些已到身旁的箭矢就被他掃翻在地。
“展大人。”謝箐雙腿一軟,直接要倒。
一身紅色官服的展昭,一下撈過即將倒地的她,將之護在懷裡,嗓音隱顫:“莫怕,我在。”
身邊熟悉的清晨鬆露的香味,像是最好的安定劑,讓謝箐心裡瞬間一安,隨即兩眼一黑,直接昏了過去。
旁邊的顏查散目瞪口呆地看著。
他還以為這小子膽子挺大,原來比他還弱,直接就給嚇暈了嘛。
顏查散又拿起了木劍,鬥誌昂揚,卻被韓彰一把抓住丟到一邊,避開一隻箭矢。
王朝等人終於反應過來,太好了,展大人來了,展大人來了,就什麼都不怕了。
抱著謝箐的展昭,渾身忽然開始抑製不住地輕顫。
幸虧,幸虧還來得及。
他和白玉堂今日被絆住了,耽誤了點時辰。
他視力極好,在門外很遠就看到龐昱拉弓。那麼遠的距離,他隻得用袖箭打在龐昱拉弓的手臂上,將那弓打得偏移了方向。
袖箭,乃他的壓軸本事之一,和輕功一樣。
展昭緩緩抬眸,看向龐昱,平日溫文爾雅的人,此刻劍眉飛煞,星眸裡浸透凝冰,寒徹骨髓。
龐昱看到展昭出現的那一刻,也總算明白了他那從不失手的神弓*弩,為何射到了堂鼓上。
當看著展昭抱住謝箐的樣子時,龐昱忽然哈哈大笑:“展大人,原來你喜歡這小子啊。好,很好!”
龐昱冷哼一聲,眸底神色更加瘋狂。
他雖不是好人,卻在愛情之中百折難回,誰喜歡誰,喜歡有多深,他一眼就看得出。沒想到啊,堂堂禦貓,竟然喜歡個男人。
有趣,太有趣了!
“展大人,本侯爺可真是羨慕你啊。”龐昱拳頭一捏,咬牙切齒,“本侯爺送你們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如何啊?”
他沒所愛了,展昭也不許有,誰都不許有。
展昭蹙了蹙眉。
龐昱手勢一打,眼底血紅:“殺,全場殺光。”
話音一落,那些弓箭手開始退後,圍在府衙四周的兵將,齊齊拔刀。
展昭卻並未拔巨闕,而是將謝箐抱起,對龐昱笑道:“多謝小侯爺,不過,侯爺還是先顧好自己吧。”
龐昱一愣,隨即像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嗤道:“展昭,你縱然武功高強又如何,你護得住你懷裡的女人,哦不,男人嗎?你護得住那包黑炭嗎?”
龐昱一指府衙外麵,滿臉暴戾:“展昭,看清楚,本侯爺今日可不僅僅帶了這點兵,那外麵,是軍隊,足以當陳州三倍廂軍的數量。”
王朝等人一直在府衙內,倒確實不知外麵情況如何,被龐昱一提醒,心裡都一個咯噔。這龐昱瘋了嗎,就算要滅他們的口,至於要調動那麼多人嗎?
三倍廂軍啊!那得多少人啊。
廂軍,乃大宋兵製裡重要的存在。大宋的兵,分為禁軍,廂軍,鄉兵和番兵。中央的為禁軍,不受地方府衙管轄,大概一半駐紮在京畿大營,守護京城安全,一半分散在地方州府處。
而廂軍,則屬於地方軍隊。陳州自然有他自己的廂軍。
王朝實在是沒搞懂龐昱這一出,不過龐昱很快就給王朝解惑了。
龐昱看向包拯,嘲諷道:“包黑炭,你們能算到本侯爺要出動私軍,難道本侯爺就不知道你派人去隔壁借兵了嗎......”
龐昱掃了一眼門外黑壓壓的軍隊,冷笑一聲。
一開始,他雖知包拯不放心調陳州的廂軍,可卻並不知包拯會去隔壁借兵。畢竟,就算是欽差,也無權向非辦案所轄地方的官府調兵。
可他那當西宮娘娘的姐姐龐惜燕說公孫策半年前曾用計從皇帝那裡“騙”來了三道禦劄。
那禦劄,自然是可以直接向任何地方官府借兵的。
也多虧了他姐姐的信幾日前及時送達,否則他還被蒙在鼓裡呢。
“包黑炭,你有禦劄又如何,借兵又如何。”龐昱滿眼嘲諷,“你問問展昭,你去隔壁究竟借到了多少兵?”
嗬嗬,隔壁那山匪的突然暴動,讓包拯他們根本借不到多少兵。
就那點兵,今日還被他派了重兵去城外攔截了。
包拯看著龐昱,並未說話。沒借到多少兵的事,他在兩日前就知道了。也因此,才派了展昭謝箐和白玉堂出城。
隻是,本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卻不知為何,今日展昭和白玉堂,竟然來得這麼遲。
“你等的救兵,到不了了。”龐昱哈哈大笑。
“小侯爺,話說得不要太早。”展昭忽然一笑。
龐昱一愣,剛要說話,遠處就傳來了整齊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如悶雷一般,滾滾而來。
眾人抬眸看去,見遠處一對人馬,如黑雲,如山影,帶著排山倒海雷霆萬鈞的氣勢,壓了過來。
馬蹄聲連綿不絕,越來越響,大地都似在顫抖一般。隊伍所經之處,塵土飛揚,仿若刮起了一場龍卷風。
那隊伍明明數量也不是太多,卻給人一種勢不可擋,山嶽將傾的感覺。
待得近了,眾人才見那為首一人,銀甲雪寒,長袖獵獵,英氣逼人。
見他手持名劍畫影,在晨光微熹中,姣姣生神姿,宛如戰神初降。
白玉堂,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