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霍然看向韓彰。
韓彰擦了把汗,麵色難看地給大家說了起來。他從展昭那裡回去後,飯都沒顧上吃,就在藏書室裡一本古籍一本古籍地讀,終於找到了答案。
有人給展昭下了一種慢行毒。這種毒並不會要人的命,也不會引起人體明顯的不適,除了指尖會不定期循環發麻。但在一定條件下,卻能讓中毒者的內力在當事人自己都很難察覺的情況下,慢慢消失。
這種毒並不直接發揮作用,而是通過水來激發藥效。中毒者一旦喝水,就會慢慢喚醒體內的毒素,讓內力在某一日莫名其妙消失。隻不過速度很慢,大概要一到三個月。
“所以,皇帝是想將展昭扣押在大牢,讓他自行緩慢發作?”白玉堂心底一寒。
韓彰點點頭:“因為慢,所以一般引不起注意。由於隻需喝水就能激發,因而皇帝並不需要在其他方麵做任何手腳,比如,水,食物,衣物等等,甚至還會給展昭極好的待遇。故而,如果展昭內力消失,皇帝能推得一乾二淨。”
“可這毒,究竟是什麼時候下的?”包拯黑著臉問。
皇帝礙於展夫人的關係,倒不會真的把展昭搞死,但把他搞廢掉,又讓人抓不住證據,倒是可能的。
韓彰:“三十大板時候,因為......”
毒下在那板子上,而那毒,偏偏需要和血液混在一起一定時間,才能成功進入人體。所以打板子,是最好的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毒方式。
若不是他恰好是師承無涯山,也很難破解這個謎團。
因為這毒,記載在無涯山的古籍裡。
從上次展昭中那催*情*毒來看,他嚴重懷疑當年叛出師門的陳魚子師叔是否就是那個支持皇帝的人。
“那怎麼辦?”王朝急了,皇帝下這毒,他們根本抓不到把柄,就算知道,也不可能真去指認皇帝。如今展大人被收押,一切飲食都不受他們控製,再說,人能不喝水嗎?
他們就算立馬啟程去襄陽,要想搞到盟書,來回恐怕也得一個月以上了,那展大人的毒,壓根等不起啊。
包拯沉吟了下,對所有人道:“此事,待我和先生從長計議先,諸位先不要急,一定會有辦法的。”
眾人雖著急,卻也隻能如此。
......
從包拯書房出來,天色已黑,謝箐卻沒任何心思去吃晚膳,也不想回自己廂房,心情極其低落地在開封府內漫無目的地走,白玉堂默默跟在後麵。
走到摘星樓那裡,總算停了下來。
“小白,”謝箐滿臉難過,“如果沒有我,展大人是不是就不會有事,如果沒有我,開封府是不是就不會被連累。”
哪怕開封府的人從未說過她一句,可心裡,還是自責愧疚。
在現代,她總惹麻煩,總是哥哥給他善後,那時候的她,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哥哥的寵溺和付出,從未真正體諒過哥哥的不容易。
到了這裡,她看似自立了,可如今細細想來,才發現,她的身後,仍然是他們在替她背負風雨。
一想起這些,心裡就很難過。
“謝箐。”白玉堂拉著她坐了下來,“這不是你的錯,那些事,不是你做的。”
謝箐搖搖頭:“不,小白,就算那些事不是我做的,可若不是我,展大人就不會挨板子,也不會因為我被扣押。從我入開封府的第一天開始,所有的所有,就和我相關了......”
白玉堂沉默了下,看著她的眼睛:“小謝青,你可明白,愛一個人,會不計得失。”
謝箐眼淚刷刷而下,再也抑製不住。
“哭吧。”白玉堂輕歎一聲,將她攬過去,“小白的胸膛,也永遠借給你。”
說實在的,這個時候,他挺羨慕她,可以想哭就哭。
可他,想哭,卻不能哭。
謝箐將頭往他胸上一埋,嚎啕大哭。
她曾很坦白地對他說,她可能不太懂愛,讓他多擔待。他說,沒事,我慢慢教你。
可他從未對他說過任何關於愛的理論,卻用生活裡的點點滴滴,用一言一行,教會了她什麼是愛。
感受著懷裡的抖動,白玉堂抬高眼,沒有打擾她,隻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讓她儘情地宣泄,把心裡的自責內疚,恐懼不安等各種情緒隨著眼淚宣泄出去。
過了好久,謝箐的大哭漸漸變成抽泣,又過了好久,才終於抬頭,頂著腫腫的眼睛對白玉堂道:“小白,謝謝。”
白玉堂笑笑,抬眸看向遠處:“謝箐,我也會不計得失。”
謝箐看著他,沒說話,眼睛更紅。
白玉堂揉了揉腦袋:“傻瓜,兄弟也會不計得失。你和展昭,在我這裡,永遠不計得失。”
謝箐剛乾掉的眼淚,眼看又要掉,白玉堂趕緊道:“小謝青,莫哭了,再哭,你就和我四哥差不多了,都得叫小哭包。”
一聽蔣平,謝箐倒給逗笑了:“那不行,怎麼也不能搶了四哥的名號。”
“三日後去襄陽是嗎?”白玉堂忽然問。
“嗯。”謝箐點點頭,皇帝已下令,讓三日後必須出發。
“好。”白玉堂將她弄亂的頭發理了理。
“小白,”謝箐一把抓住他:“這次,你不許去!明白嗎?”
白玉堂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