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謝箐對王朝一眨眼,反正她穿的男裝,壓根不怕影響不好。
“展大人,我先睡了啊。”謝箐昨晚失眠,今日困得很,有展大人在,她可以放心大膽地睡。
“嗯,你先睡。”展昭瞅了眼那壓根睡不下兩人的床,幫她把被子掖了掖,搬了把椅子靠床邊坐著,方便她睡著了找“抱枕”時能隨時找到他。
一直等到子時過後,都沒見包拯他們傳回來任何指示,展昭想了想,覺得應該確實是自己多慮了,稍稍放下心來,但卻不敢完全卸下警惕。
前半夜安安靜靜,一切如常。
展昭瞅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實在有些發困的他,也闔上眼睡了。
夜晚靜悄悄。
整個軍營都靜悄悄。
四營大賬內,某個被噩夢驚醒的小兵一下坐起來,瞅了瞅外麵黑漆漆的夜,臉上又恐懼又糾結,最終到底是忍不住膀胱快要爆炸的折磨,硬著頭皮起來,輕手輕腳地從大通鋪中間往外走去。
軍人睡覺本來都是和衣睡,可這小兵近兩日出了疹子,身上癢,便隻穿了白撲撲的裡衣睡,那本來束起來的頭發,也因做噩夢給弄得散了下來,遠遠看去,給個午夜幽靈一樣。
大概是心裡太過緊張,小兵的腳被大通鋪的床腳絆了一下,整個人失去平衡,一下撲倒在過道旁另一小兵身上,那頭本就打散的頭發一下撒落下來,擋住了臉。
被撲的小兵剛好在做噩夢,被他這樣一撲,一下驚醒。一睜眼,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女鬼撲麵的恐怖畫麵。
小兵嚇得心神懼顫,瞳孔劇烈一縮後,發出淒厲之極的一聲潰叫。
“鬼,鬼 ......”
那去放水的小兵,被這猝不及防的一喊,差點連魂都嚇沒了。
模模糊糊的光線下,被撲小兵那張因極度恐懼而扭曲的臉上,一雙睡眠嚴重不足的眼睛血紅血紅的,像極了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被這可怕扭曲的血紅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放水小兵本就緊張恐懼了好幾日的精神,立馬崩潰,也本能地發出一聲比被撲小兵還要淒厲幾分的尖叫。
“鬨鬼了.....”
彼此,都把對方當成了鬼。
大通鋪裡的其他人,幾乎同時從床上蹦了起來,臉色驚惶地看著那兩個鬼,渾身汗毛倒豎。
那兩人你一聲我一聲,一聲比一聲大,一聲比一聲高,越叫越恐懼。
到最後,叫聲逐漸扭曲到不像人類能夠發出來的調子,在這寂靜漆黑的夜裡,不斷衝擊著其他人的耳膜和心臟。
被驚醒的其他士兵,壓根沒搞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聽著那可怖到極點的叫聲,人人抖如篩糠。這幾日總做噩夢的經曆,以及前幾日聽來的各種恐怖鬼故事,又開始無法控製地在腦子裡自動循環播放。
終於,有人承受不住這種心理煎熬,也開始跟著尖叫起來。
這叫聲,就像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一般,全二營的人都跟著本能地叫了起來。
尖叫和恐懼,是會傳染的。
不僅二營,附近的營不知何時,也開始跟著叫了起來。尖叫聲此起彼伏,一聲大過一聲,一浪高過一浪,淒厲又恐怖,響徹在夜空。
沒一會功夫,整個軍營都炸了。
逐漸的,尖叫的士兵開始出現各種各樣的怪異行為。
一些人開始亂打亂砸身邊所有的東西;一些人則如無頭蒼蠅一般亂跑亂撞;一些人則睜著血紅的雙眼,敵我不分地互相撕扯、攻擊。
一片混亂中,有人衣服褲子被扯掉,有人被亂飛的器皿砸得頭破血流,有人順手操起各種家夥,見人就打,見人就砍。
所有人的情緒都徹底崩潰,任何人的理智都殘存無幾,一場無差彆不分敵我不問緣由的災難爆發,整個軍營仿若瞬間置身無間地獄。
在二營開始亂叫的時候,展昭和謝箐同時驚醒。
“展大人,出什麼事了?”謝箐臉色發白。
展昭三兩下幫她把衣服穿好:“你呆這裡彆動,我去看看。”
“我害怕,”謝箐拉住他:“我和你一起去。”
外麵,又是一陣潰叫聲,展昭果斷道:“好。”
聽這動靜,軍營應該出事了,這樣的情況下,將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完全掌控她的安危。
展昭帶著謝箐衝出去時,王朝他們三個也剛好衝了出來。
“展大人,大營那邊好像出事了。”王朝心急如焚。
“彆急,先過去看看。”展昭冷靜地帶著大家往聲音來源處掠去。
當到達士兵大營時,幾人被眼前的場景驚得說不出話來。
眼前,幾乎所有士兵都陷入了瘋狂,尖叫聲、潰嘯聲此起彼伏連綿不斷。他們衝出營房,在營間空地上亂跑亂撞,拔刀相向,舉劍對同袍,血流成河。
展昭臉色驟變,一把將謝箐護在身後,對王朝幾人喝道:“不好!營嘯了!快想辦法阻止!”
謝箐霍然抬眸看著展昭,臉色一下慘白如霜。
營嘯?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