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將領都被展昭救下了,唯獨鳳舞在二營那邊比較遠。雖然鳳舞武功比他們都高,但也扛不住這樣的人海攻擊啊。
展昭腳步一頓,轉身去了二營方向。隻不過,他看到的卻是已慘死在眾人手裡的鳳舞。
展昭眼眶一紅,卻沒時間難過,拔地而起,在人群裡浮光掠影一般閃過,隨著他手指的不斷翻飛,他所過之處,被他手指點到的士兵,齊齊軟了下去。
沒辦法了,根本喚不回他們的理智,但又不能殺了自己人,那就隻能用點穴的方式,強行讓他們安靜下來。
展昭衣袍翻飛,不斷在人堆裡掠過。
士兵一排又一排倒下。
然而,展昭再強,速度再快,又如何能在短時間內將十萬的大軍一一點下呢。
營嘯,仍然還在繼續......
趙虎馬漢見狀,也有樣學樣,開始力所能及地點穴,隻不過,速度和展昭比起來,堪比烏龜和不睡覺的兔子。
管不了那麼多了,能救一個是一個。
至於襄陽軍在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下,究竟還能保存多少實力,就看天意了。
其他將領見狀,想幫也幫不了,他們隻是普通的武將,能帶兵打仗,卻沒那個實力在如此混亂下去點穴救人。
所有人沉默地看著營嘯,看著展昭他們在努力、在拚命,淚流滿麵。
眼前這些殺瘋了眼的士兵,可都是他們自己的兵啊,那是襄陽軍啊。
也不知今日過後,襄陽軍,是否還存在,不知襄陽,是否還能無恙......
一位中年將軍,頹然地蹲了下來。
想要喚醒襄陽軍,是不可能的了。
除非......狄青來了。
或者......那個人來了。
中年將軍捂住臉,指縫之間漸漸濕潤。
狄青不會來,而那個人......更不可能來。
抱住旗杆坐在點將台背後牆上的謝箐,滿臉駭然地看著這場史無前例的營嘯,整個人都在發抖。
瘋了瘋了,這些士兵全都瘋了。
她可算是真正懂了營嘯代表著什麼。
果然,是可以摧毀三軍的滅頂之災啊。
看著馬漢他們陷入包圍,看著那些將領自身難保,看著下麵血流成河,守城時都沒掉眼淚的她,卻忍不住淚流滿麵。
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才造成的災難?究竟是什麼人在背後策劃了這一切?
他們費勁一切守護的襄陽軍,沒有毀在集體中毒下,沒有毀在司空寧的大軍來襲下,卻眼看就要毀在一場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營嘯裡,死在士兵們自己的手裡。
謝箐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又將自己在戰旗下隱匿得更好了些。
這一場災難,背後一定有人在操縱。如今她躲在這裡,借助夜色和旗幟的掩護,幾乎很難被其他人發現。但若她哭出聲來,萬一引來幕後人,把她挾持了,則會帶來更大的麻煩。
淚眼模糊裡,是潮水般的刀槍劍戟,是展昭努力挽救襄陽軍的道道殘影,是馬漢趙虎咬緊牙關毫不放棄的背影,是襄陽軍將領痛苦絕望恨不得自儘的臉......
遠處,忽然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
謝箐霍然抬眼,朝馬蹄聲方向看過去。
夜色之中,有人疾馳而來,看不清樣子,隻看見一身雪色衣衫飛舞飄蕩。
謝箐渾身一震,微微困惑的眸底裡,帶了隱隱期待。
雖看不清來人,但她卻能感覺到那人的氣場很大....很大!那絕對不會是襄陽軍的任何一個將領,也不可能是回去報信的張龍和王朝。
襄陽城裡,究竟還有哪一號人物,能有如此的氣場。
“咻......”
夜空之中,忽然傳來讓人膽戰心寒的破空之聲,一支白色羽箭夾風帶雷之音,攜帶雷霆萬鈞之勢,準確無誤地擊打在了點將台後的編鐘之上。
那箭矢攜帶的力量太大,震得掛編鐘的牆都顫了顫,震得謝箐一把抓住掛戰旗的旗杆才穩住身形,沒被那股洪荒之力給甩下高牆。
編鐘發出雄渾卻洪亮的聲音,響徹在軍營裡,久久回蕩。
這聲音,讓那些混亂奔跑亂砍亂殺的士兵忽然停住了手上腳下的動作,齊齊看向聲音來源處。
風雪連天裡,白色戰馬奔騰,有人手持軒轅弓,雪色衣袂翻飛。
未作鎧甲,卻如戰神降臨。
他再度策馬,神駒揚蹄長嘶,手中連發三箭,氣吞萬裡山河。
“咚。”
“咚。”
“咚。”
編鐘再度發出三聲轟鳴,將所有營嘯中的士兵震在了當地。
“孩兒們,不記得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