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北門。
開封府所有人都陷入了包圍。
王朝絕望地看著向他圍過來的陰煞軍,持劍的手隱隱在抖。他不怕死,但卻真不想死在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手裡。他還沒當成東哥的後爹呢!
張龍一口殷紅噴了出來,踉蹌著單膝跪在地上,仰天長嘯一聲,又舉起了劍。
韓彰掏了掏一袋,將最後一顆毒藥丸扔了出去,靠在城牆上,一把捂住鮮血直冒的手臂。
艾虎被智化死死護在身下,陰煞軍一刀又一刀戳在智化背上。昏過去又醒來的艾虎,恍恍惚惚裡,想起在他昏過去以前,似乎有人撲在他身上,在他耳邊似乎說了一句什麼。
即便意識是模糊的,即便不知道那人究竟說了什麼,他的心裡,忽然就一陣劇痛,濃濃的悲傷席卷了他。
艾虎再一次昏了過去,眼角卻隱隱有了兩顆淚。
艾玉蓉一擦滿臉的血,發出一聲潰叫,長劍揮出,帶著玉石俱焚的悲色,向著圍過來的陰煞軍衝了過去。
所有人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今日,就算全體戰死,也不讓陰煞軍踏入城內一步。
悲愴慘烈的氣氛,籠罩住整個襄陽北門。
遠處,忽有琴音響起。
絕望之中的眾人,抬起濺滿鮮血的臉,看向遠方。
夜色之中,有兩男子攜手而來,一藍一白,容顏絕美。他們衣袍翻飛,墨發飛舞,恍若仙人自九天而來。
藍衣男子,一手端琴,一手扣住白衣男子的腰,在夜色裡從遠而近。
白色男子,手指在琴弦上翻飛不斷。
天籟一般的琴音,如漣漪一般,一圈一圈,在夜空中蕩開,將一切籠罩入內。
琴音蕩過的地方,像有一雙溫柔的巨手撫過,讓殺紅了眼的陰煞軍動作瞬間遲緩下來,他們紛紛回頭,看向琴音來源處,瞳孔漸漸失焦,慢慢化為“石頭人”。
正砍向王朝的那把刀,在某個陰煞小兵手上自然掉落,王朝往旁邊一滾,避開了那刀,看著眼前“石化”的一圈陰煞兵,渾身氣一泄,攤在地上,劫後餘生的他,額頭冷汗簌簌而下。
剛才,他已無力再對抗包圍他的那些陰煞兵了,他以為他今日死定了,卻萬萬沒想到,展大人和五爺從天而降,將他從死神嘴裡撈了出來。
王朝擦了一把汗。
好險!
太他媽嚇人了。
同王朝一樣,張龍趙虎等人,也都是虎口逃生,堪堪撿回一命。
艾玉蓉將劍一扔,靠在城牆上,笑裡是淚,淚裡是笑。
阿策,你不用守寡了。
藍白二人,徐徐落在了城樓之上.
展昭拿出趙曦給的那些符紙,緩緩點燃......
符紙燃燒的火光裡,琴音縈繞,淡煙寥寥......
被白玉堂琴音震懾住心神的陰煞軍,失焦的瞳孔,再未聚焦,一個接一個倒在地上。這一次,並未破肚臍,陰煞軍卻再也醒不過來。
本就“死去”的靈魂,早該安息。
琴音,緩緩停下。
白玉堂掃視了一圈城樓下方,見大家好像都還活著,襄陽軍主體戰力也還健在,總算鬆了口氣。
“小展昭,你把小爺摟得太緊了,腰疼!”白玉堂一瞪展昭。
展昭一愣,弱弱地澄清:“速度太快,我怕你掉下去。”
“你以為我是謝箐。”白玉堂沒好氣地笑了。
展昭低低一笑:“都差不多......”
白玉堂將他肩膀一搭:“扶著小爺,小爺腰疼。”
不是他摟疼的,是操縱那麼多樂器,累疼的,不僅腰疼,哪裡都疼。
展昭老老實實扶住他:“小心點,不行就我背你吧”
“背我?你看看你自己胸前那個窟窿!”
“那也比你這臉色好。”
“彆給小爺嗶嗶,小謝青呢?要不要緊?”
“龍飛鳳舞他們帶著的,放心。”
“我娘呢?”
“龍飛鳳舞帶著的,放心。”
“......”
“......”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好像把城樓下巴巴望著他們的王朝等人給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