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惡魔之子 多日不曾見到的,充滿……(1 / 2)

血咒 一隻黑熊 5142 字 10個月前

芙羅拉離開“高尚之心”的時候太陽剛剛落山,她像貓一樣從二樓躍下,落地幾乎沒發出什麼聲響。

魔力病患者會隨著病情的加深而出現畏光的症狀,像老蘇珊那樣最後甚至會被微弱的燭火刺傷,因此整個小鎮如同晝夜顛倒一般悄無聲息。如果魔力潮汐理論可信,在夜間魔力活性增強的時候,魔力病人的活性也會增強,不要多久他們應該就會出來遊蕩了。

在三年的賞金獵人生涯中,芙羅拉總是小心地不與這些危險分子接觸,人犯的賞金更為豐厚,也更加好得。

畢竟人隻是人,是被重重打上一拳就會昏倒甚至死掉的脆弱生物,隻有兩隻手,攻擊很好預測,力氣很小、速度很慢,沒有利爪、牙齒也傷不了人,大多數身上被開幾個口子就會因為疼痛或失血而喪失反抗能力,簡直是最完美的獵物了。

與之相比,魔力病簡直莫名其妙。

這種數百年前突然出現的病症會將脆弱的人類變成恐怖的東西,就連脖子被刺穿這種傷也沒法一下子就殺死他們,不用銀質武器的話傷口又會很快愈合,最重要的是發瘋的“暴民”不怕疼痛不懼死亡,如果可以的話芙羅拉並不想與它們交手。

教會宣稱魔力病是惡魔附體的症狀,乃是對杜伊斯人褻瀆神明學習巫術魔法的天罰,各地民間亦有流傳這種病症是女人和野外精怪媾合帶回城鎮中的產物。

在白塔學城中,目前最為可信的說法是地脈魔力浸染,有人主張這種變異是自然的,並舉證了許多幾百年乃至上千年前的文獻來說服人們這種現象古已有之。

今天芙羅拉的見聞大概會改變學界的看法,畢竟生活在七百年前的米斯緹對魔力病根本一無所知——她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可能也身患此病,在與芙羅拉的交流中固然神情恐慌,卻沒有心虛。

小巷中一個拿著砍刀的男人呆滯地朝她走來,在渾濁的雙眼看到芙羅拉的瞬間便表情猙獰起來。獵人疾步上前,在男人的刀高高揮起的同時閃到他身後,用左手的小盾在他腦袋上狠狠來了一下。

男人被她打了一個趔趄,一頭撞在牆上。芙羅拉順勢將銀劍自他後頸貫入,從他嘴裡穿出。

傷口被銀劍燒得吱吱作響,男人的身體抽搐了片刻,猛烈的掙紮終於停了下來,連叫喊都沒發出,最後像一灘肉泥似的跪倒在地上。

芙羅拉甩了下劍上的血,朝鎮子邊緣的幾個農莊走去。

如果是吸血鬼或狼人那種有大把賞金的特異暫且不論,這種等級的騷動危險就算了還拿不到什麼錢,反而會被卷入麻煩裡。正如米斯緹所想,如果潛伏在伍德伯裡鎮中的怪物沒有傳染性,芙羅拉會第一時間掉頭就走。

在距離賢者直領地白港僅僅一周路程的小鎮爆發這種疾病還傳染到人身上不說,竟然能讓滿滿一個鎮子的患者活到晚期,就算是人煙稀少的偏僻小鎮也太過分了點,而且看樣子伍德方城的騎警還沒得到一點風聲。

畢竟隨著礦業倒閉,這裡早就衰落到充其量隻能算是個大點的村子,還格外貧窮,偏得連路人都沒有幾個。

解決騷亂是騎警的工作,芙羅拉隻是一介賞金獵人,替總督分憂不是她的責任,所以放著這裡不管她也不會有負罪感。

感染生物會傾向於待在習慣的環境中,隻要領地內還有一點吃的,它們都不會離開。伍德伯裡小鎮還有至少二十多個染病的鎮民,隻是與病入膏肓魔力活性衰減的他們相比,芙羅拉覺得自己的誘人程度應該更勝一籌。

如果被引出小鎮的東西被騎警發覺一定會引起更大範圍的騷亂,白港會立刻封城並實行宵禁,屆時彆說帶米斯緹混入城中了,芙羅拉可能自身難保。

教會在魔力病研究方麵一家獨大,雖然白塔民眾對那套神罰說法將信將疑,但對不知底細的病人也是避之不及。

現在的杜伊斯,無論是哪一位賢者治下的土地,隻要發現魔力病患者,應對方式都是儘快處死,哪裡管得了那麼多。

騎警是白塔馴養的獵犬,在伍德伯裡的事上很遲鈍沒錯,但要說追查的本領在各邦中都是數一數二的。兩個年輕女子結伴同行實在顯眼,萬一米斯緹的吸血鬼身份被證實,兩人又倒黴地途經此處,到時候真是百口莫辯。

芙羅拉先從小鎮周邊找起,她在離小鎮有一段距離的地方看到伍德伯裡附近有兩個農場。

夜色濃沉,但獵人的行動並未受到影響。萬幸饑餓的鎮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紛紛向不那麼好吃的同伴下手,小鎮的騷亂給了她行動的便利。

小心地搜尋一番後,她果然在鎮子邊緣發現了一些拖痕。

靠近鎮郊田野的地方民居很少,紛爭的痕跡也不太明顯,但芙羅拉卻找到了好幾條血痕,新的疊著舊的,邊上點綴著不少人的手印。

她蹲下來借著昏黃的月光查看地上的掌印,手掌的輪廓很完整,並且很明顯,像是有人用力按在地上似的,大小不一,顯然不是同一個人的手。

她在轉角的石磚上又找到一個差不多的,稍微淺一點,血跡抹出很長一段,隻是高度比較微妙,不像是被甩在地上拖行的人留下的。

地上一片斑駁,亂七八糟的痕跡層層疊疊妨礙了芙羅拉的觀察,她盯著兩個相連的掌印,發現中間有一道細細的血痕,仔細查看一番發覺另外兩個相連的手印上也有這樣的血線。

芙羅拉伸手印在一個血掌印上,思索了片刻緩緩抬起落到前方的掌印上。

從一個到另一個時指尖蹭在地上或手上的血液滴落正好會形成一道血線。

這不是手,是“足”。

真走運,一下就找到了。芙羅拉起身欲走,眼角瞥見影子閃過,一股巨大的衝擊力將她撞倒在地。

獵人第一時間將盾牌擋在身前,突出的獠牙卡在盾牌邊緣,離她的臉隻有一寸。

一隻野狗,體型不大,從膨大外裂的新生牙齒來看可能已經被感染了。芙羅拉向身側一滾,本想將野狗按在地上就此解決,但趁她拔刀時患病野狗卻靈活地從盾牌的擠壓下鑽了出來。

外表看起來是凱斯耶理本地品種,應該是原先鎮民養著的。皮毛雜亂無光,腦袋附近掉毛掉得厲害,禿出了大片粉色的皮膚。

從外形來看還沒有出現特彆離譜的變形……芙羅拉提起劍,與發出低沉威嚇聲的野狗對峙。

在變異的小鎮裡生活了這麼久,這隻野狗也明智地不發出聲響,呲著牙一步步朝芙羅拉逼近。

野狗上身低伏了一下,像彈簧一般朝她衝來,腳掌落在沙石地上發出柔軟的聲響,腳步聲重疊起來,芙羅拉向後一瞥,反握左手短刀,直直送進撲上來的野狗胸中,鋼刀刺入野狗肋骨之間。

右手一擺,另一隻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來的野狗隻咬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用力向後扯。

手甲拳峰上的銀塊灼燒野狗的口腔,讓它沒法用力咬穿鎧甲,但巨力卻使得芙羅拉手指屈伸銀劍掉落在地。

她想抽刀,卻發覺先前那隻野狗竟然側身用肋骨夾著鋼刀不讓她抽回,兩隻落魄的野狗同時因疼痛發出幼犬般的嗚咽,但目光卻十足的凶狠。

下一次野狗鬆口時,會瞄準她的咽喉。

芙羅拉用力一拉沒能將右手從野狗口中扯出來,她乾脆伸直手指探進了野狗口中,這隻輕度感染的大狗本能地發出嗚嗚聲,芙羅拉一把抓住了它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