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婉話落,整個房間內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如意的表情比冉婉還要茫然,但她唯一比冉婉聰明的,就是會尋找求助對象。
倏地被如意炙熱視線鎖定的喜巧:“……”
喜巧歎了口氣,她倒是不反對榮伯會把這些內幕都告知冉婉,她唯一不放心的點在於,榮伯是否能把事情解釋清楚——以冉婉能聽懂的那種方式解釋。
但顯然,榮伯並沒有做到。
大抵是在群狼環伺的環境下生活久了,榮伯壓根沒有想到,還有人如同冉婉這般“天真純良”。
冉婉需要的,不隻是知道所有的前因後果及內幕,她還需要彆人明確告知她該如何去做,教她處理這些事情。
秦氏把冉婉圈在後宅,不許她與外界接觸,大抵就是存了要把她養廢的心思。照目前來看,秦氏的目的倒也達成了一半……耶?
喜巧低咳一聲,把心中大不敬的想法迅速壓了下去,對上冉婉也投過來的茫然視線,清了清嗓子。
“姨娘做自己就好,”喜巧想了想,十分誠懇的給出了建議,“朝堂之事,姨娘不懂也幫不上什麼忙。那些事情,自有國公爺他們頂著,姨娘隻管處理好後宅之事,便算是儘力了。”
雖然這話乍一聽起來,像是嫌棄冉婉沒用一般,但在場眾人都知曉,這其實是最正確的選擇了。
“你說得對,”冉婉並沒有因為這番大實話生氣,反而深以為然的點頭應聲,“那些事我不懂也幫不上忙,自以為是的幫忙,反倒有可能是添亂。隻要我把後宅之事打理好,讓他們少些後顧之憂也好。”
冉婉能有如此覺悟,喜巧十分欣慰,便狀似無意的提點道,“姨娘可知,現下世子在軍營裡做什麼?”
蕭程晉在軍營裡做什麼?
冉婉仔細回憶了一番,驀然發現,她還想還真不清楚蕭程晉在軍營中具體有什麼職責,隻知曉他近日來很忙的樣子,時常連續多日不見人影。
不過……
“不管他在做什麼,應當都是軍中機密,”冉婉眉頭微蹙,一臉正色的教育喜巧,“此事還是莫要多打聽為好,萬一消息泄漏出岔子,可就解釋不清了。”
在冉家後宅生活的年月,讓冉婉早早就明白了“多說多錯、謹慎行事”的道理。
被教育了的喜巧哭笑不得,畢竟她的本意並不在此,但冉婉能有如此覺悟,是好事。
“對外人自是不能說的,但自家人,左右也傳不出這個院子去,”喜巧頂著冉婉不甚讚同的視線,淺笑著壓低聲音道,“世子初來乍到,為了能迅速在邊軍中站穩腳跟,主動請纓去做了斥候。”
冉婉:“斥候?”
身處邊關,己身還是將軍府中人士,對軍職構成不說如數家珍,至少也該有個基本的了解。
先前在察覺到冉婉這方麵的知識匱乏後,周夫子便主動在教學時,給她講解教導了一番。
邊軍中的斥候,是在草原上偵察敵情的存在。
斥候要做的事情很複雜,他們的主要任務便是經常要深入草原探查敵情,摸清草原上韃子的動向和遷移,危險重重。
蕭程晉先前曾無意間說起過,他初來乍到,想要在軍中站穩腳跟,就得從底層做起,做出政績來讓士兵們信服,日後才能壓得住他們。
但冉婉所以為的“底層”,是從普通士兵做起,卻萬萬沒想到,蕭程晉竟是直接做了斥候!
偌大的草原,若沒有熟悉之人帶路,怕是片刻間便要迷失其中,找不到回轉的路。
要是再不慎被韃子發現行蹤……
冉婉身子一抖,心跳瞬間加快,憂慮不安。
眼看著冉婉小臉瞬間煞白,喜巧隱隱有些後悔——她是不是把人給嚇著了?
但話已經說出口,就沒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喜巧硬了心腸,再接再厲道:“這寒冬臘月天,在草原上探察敵情更為不易。奴婢聽聞,草原上沒甚遮蔽物,為了遮掩行蹤,斥候經常在躲在雪窩裡,多冷啊。”
喜巧一邊說著,一邊偷偷觀察冉婉的反應。
果不其然,聽到這番話,冉婉愈發坐立不安起來,手指緊緊捏著帕子,麵露心疼。
喜巧悄悄鬆了口氣,在心中給自己比了根大拇指——為了促進世子和姨娘之間的感情,她這個丫鬟真是付出了太多。
冉婉自己就是個怕冷的,在冉家時,每年的冬季都很難熬。